两根木桩呆立在当场,将滑口本就不大的展示区域给彻底挡得严严实实。 位于二人身后的洛一缘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心底却是被勾起了一丝好奇。 他也想知道,究竟回廊的第一间密室之中,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才能让两位身手不凡的顶尖强者也震惊到如斯地步。 屈指轻轻一弹,一缕渺小到几乎难以察觉踪迹的剑气激荡而出,正点在金属门的中央。 神脉加持之下,即便是最最普通的一拳一脚,举手投足之间,都拥有难以想象的莫大威能。 剑气击中金属门的正中央,形成激荡绞杀的势态,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整扇门从上到下,全数化作齑粉状。 齑粉稀稀拉拉洒落一地,声势不大,动静却不小,看得阎罗天子与转轮王更是瞠目结舌,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两位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样的东西,情绪上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波动?” “不过两位是不是忘了,眼前这就算是再怎么特制的金属门,经过无数年的摧残,根本不可能受得了我们一击。” “既然如此,何须拘泥于区区滑动口,直接破门而入,岂不是看得更加清楚明白?” 没有了门的束缚,洛一缘稍稍弯了弯身子,透过两人的缝隙,方才清楚明白地看到了密室内的情况。 抛开司空见惯的蜘蛛网、被消磨得勉强看得到雏形的老鼠骨架之外,几十根粗细不一的铁链散落在各处。 哪怕经过了不知道多久的岁月,依旧能够想象得到,被困在密室中央的人,过的究竟是如何惨无人道的日子。 部分的铁链还勉强耷拉在墙壁上的铁扣上,尚未完全脱落。 而在密室的最中心,一具已然风化了大半的骸骨,仅仅剩下小部分的骨头还能勉强看出一个人形来。 辨认之下,此人生前应当被彻底封死了身上数十处紧要的穴道,又以特制精铁洞穿了身上各处要害,将其活活困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金属门被毁,一股无形的风自外头吹拂而入,吹起地上厚厚的灰尘,让被深埋在边上的一柄宝剑重现人间。 上好槐花木制成的剑鞘早就被腐蚀的差不多,只剩一点点零星的纹路还挂在剑身上,与没有剑鞘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一抹寒光闪烁,晃得三人眼前一亮。 一柄上乘的好剑,哪怕过去几十年上百年,内里蕴藏的剑气,依旧可以惊天动地,搅动风云。 只是,时间的跨度,怎么仅仅只有这么一点点? 不论是阎罗天子还是转轮王,都非真正的用剑之人,心下虽有感慨岁月蹉跎,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反倒是站在后方的洛一缘感应到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剑气自剑身上涌出,见猎心喜之下,五指张开。 吸力自掌心涌现,将封尘许久的长剑倒卷而回。 剑柄落入手中,只是轻轻一震,已将剑身上所有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尘垢震得一干二净,只留下通体闪烁着寒光,篆刻着不少纹路的古朴长剑。 看剑柄上残留的少许字样,与当今时代都有些不尽相同,极有可能并非这几百年间的物件,追溯的时间,或许还要更长,更远。 轻盈寒光四射,便是没有任何的光源所在,剑身也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幽光,仿佛是在诉说着曾经的无限辉煌。 只是再光辉的过往,也被岁月折磨得落入尘埃之中,长埋不知道多少年。 “这……” 阎罗天子注意到了剑柄末端,还隐约能够看得到雏形的仙鹤状,骇然说道:“两位可曾听闻过,三千多年前的雪剑仙?” 顺着阎罗天子的目光,洛一缘也注意到了剑柄上的独特之处,反手一握,细细端详,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寻常势力,能够坚持数百年屹立不倒,都已算是难能可贵了,能够真维系千年万年而永远站在云端的,除了天元皇朝、大乘佛寺、魔教之外,也不剩几个了。 “雪剑仙?” 洛一缘两眼一抹黑,别说是知道,听都没有听过。 这就是成名时间短,缺乏阅历和沉淀的遗憾,洛一缘虽有强绝天下的实力,但上苍也算是比较公平,不可能让他面面俱到,什么都一骑绝尘。 转轮王端详了剑柄末端的仙鹤许久,颤声问道:“莫不是三千多年前的天下第一剑,闻鹤碎雪剑的主人雪剑仙?” “野史记载,雪剑仙独斗十八门派掌门,只出三剑便将敌人尽数击败,而后更于无终崖顶,一剑开天穹,被誉为当世第一剑!” “只是自此之后,不论朝廷官方还是野史,都没有雪剑仙的任何记载,只有流传于坊间的笑谈,说是雪剑仙剑开天门,成就天人之位,当了真正的仙人。” 越是说到后面,转轮王的语气就越发的古怪,字句与字句之间,也多了不少的阻滞。 “该不会,被困在密室之中的这人,便是雪剑仙吧?” 阎罗天子走进密室牢狱之中,蹲下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为数不多的骨头,发出了几声罕见的苦笑,说道:“或许吧,二百年寿命大限的桎梏,一直困扰着我们元域无数年,除了极个别的例外,无人能够摆脱这个束缚。” “残存的枯骨上,依旧具备着凌厉的剑气,加上这柄闻鹤碎雪剑,此人不是雪剑仙,又会是何人呢?” 洛一缘不认得谁是雪剑仙,但听了转轮王的一番简单描述,大概也知道了他的故事。 或许,便是在最巅峰,最辉煌的时刻,雪剑仙中了魔教的阴谋诡计,被囚禁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幽幽地牢之中,一步一步,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闻鹤碎雪剑不是什么绝世神物,神兵剑器,但陪伴一位堪称神话的古人多年,多少也沾染了不少的灵性在。 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提及,闻鹤碎雪剑在洛一缘的手中微微抖动着,剑身晃荡,剑尾更发出如同仙鹤哭啼的哀嚎之声。 锋锐的寒光也渐渐变得柔和了许多,好像在为主人的逝去,为封尘的岁月而感到无尽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