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还有烟雨楼这尊座大殷绝顶教派，专门豢养的歌姬、舞姬助兴。</p>
十数美人着薄纱，翩然起舞，个个冰肌玉骨，眉目如画。</p>
然案后一众教派掌门宗主，包括一干身份尊崇的士族老爷、公子小姐，俱无心观舞。</p>
一双双眼睛，俱是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广场尽头处那座雕梁画栋，挂满花灯的烟雨楼。</p>
透过小楼大敞的两扇门，众人似能望见那盘坐高位的天云仙人。</p>
——</p>
烟雨楼中。</p>
高位放着三个蒲团。</p>
清凉山之主，大殷人仙江绵意居中。</p>
左手为长风，右手为落霜。</p>
长风、落霜二仙皆闭目养神。</p>
然不论人仙江绵意，还是下方一干大殷一流教派掌门宗主，还是那些个来自帝都，真正的皇亲国戚，莫言恼怒，甚至于连仙人神颜都不敢大大方方正眼细观。</p>
一张玉案后。</p>
坐着神意宗宗主顾子归一对儿女。</p>
顾青青一边装作抿酒，一边不时轻抬眸，偷瞧长风。</p>
许是醉意微醺，女人两面脸颊微微发烫酡红。</p>
乌黑卷翘的纤长睫毛轻颤着，秋水长眸里荡漾着融融春意。</p>
至于顾天天顾少宗主，一面装作看舞姬翩若惊鸿，一面偷瞄落霜。</p>
正襟危坐的少年，喉咙不断蠕动，吞咽着口水。</p>
落霜明明闭着眼，可顾天天总感觉仙女在看着自己。</p>
神意宗中那些风姿绰约的女弟子，还有兖州那些下层贱民眼中国色天香的士族千金，顾天天都快睡吐了。</p>
见过太多太多，各式各样女子的顾天天，破天荒第一次红了脸庞。</p>
此刻少年脑海，竟全是与落霜耳鬓厮磨的男欢女爱。</p>
“顾天天啊顾天天，竟敢亵渎仙女！”</p>
“你他娘真不是人呐！”</p>
并非顾姓姐弟两人。</p>
烟雨楼中所有人，不论掌门宗主，还是皇亲国戚，皆如此。</p>
“此夜亲睹秋水为神玉为骨之真神仙，明儿即死，此生也无憾了！”</p>
有人如此感慨道。</p>
……</p>
元灵九年，十一月初二。</p>
子时许。</p>
清凉山一隅。</p>
寂寞庭院清秋雪。</p>
嘎吱声中，厢房门被拉开，身着大红衣裳的少女，踩着同样极鲜艳的绣花红鞋来到院中。</p>
微微抬眸望着高天悬着的玉盘。</p>
山顶的风很寒，鲜艳红衣仿若雪中一抹血。</p>
少女低头。</p>
满地的月光，无人清扫。</p>
蹲下身子，少女轻轻伸出双臂，揽了大大一堆月光。</p>
月光满怀，少女笑着，眼里却噙出泪花。</p>
“真想将这堆清凉月，带回伏龙镇让师父瞧瞧……”</p>
——</p>
丑时许。</p>
一行数人披着月裳，踩着青石长阶下山去。</p>
当先那人身形颀长，着一件月白色长袍。</p>
腰悬宝剑，头戴玉冠，贵不可言。</p>
作为大殷皇朝皇室帝胄，当今圣上元灵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p>
大殷郦王，殷尚，可以说得到了皇位之外的一切。</p>
权力、地盘、钱财、美人，应有尽有。</p>
身为郦王，龙盘虎踞郦州整一州之地的殷尚做过很多荒唐事。</p>
他打造过蛇狱。</p>
命工匠凿出一处四方深坑，坑内养上十数万条毒蛇。</p>
再将那些死刑犯扔进蛇狱中。</p>
自个伫立坑边，一边品着葡萄美酒，一边看囚犯于凄厉惨叫声中被密密麻麻的蛇群淹没。</p>
他自感世道艰险，太多活不下去的爹娘留儿卖女。</p>
而郦城各处青楼只顾着趴在那些娼妓身上吸血食髓，却从不在意她们的死活。</p>
多少豆蔻年华的姑娘们被士族老爷公子，给活活折磨而死。</p>
于是乎。</p>
殷尚大手一挥，垄断郦州几乎全部青楼勾栏产业。</p>
建造了魏国规模最大的风月场所。</p>
仙羡楼。</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