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骸骨作山。 少年嗅着土壤青草味，沉沉睡去。</p>
——</p>
八月二十六。</p>
迎着晨曦，少年进入密林。</p>
前行约莫百余步，看见一只灰色皮毛的山兔不知为何，匍匐于地。</p>
少年行至近前，蹲下身子拨开杂草。</p>
却见铁丝环牢牢嵌入灰兔右腿。</p>
也不知是谁下的环，许是军营兵卒。</p>
少年最后在林间寻了几位草药，吐了青草后，将药草用石头碾碎。</p>
随即替灰兔解了铁丝环，将碾碎的药草涂于伤口处。</p>
灰兔惊惧的弹动。</p>
少见娴熟的将草药敷满灰兔周身，口中轻声安慰。</p>
“别害怕，很快……就入味儿了。”</p>
……</p>
少年腰间挂着野兔，越走越远。</p>
约莫一个时辰后。</p>
少年翻过一座山，眼神不由一亮。</p>
一头二三百斤的野猪正于溪畔长饮。</p>
捡起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块，少年瞄准野猪脑袋。</p>
气沉丹田，狠狠掷出。</p>
“嗷呜~”</p>
殷红的血掺杂着白腻腻的脑浆，还有碎骨，四处喷溅。</p>
野猪走得很安详。</p>
接下来半个时辰，少年扒皮开膛破肚，将能吃的全部洗净。</p>
正欲扛起寸丝不挂的野猪回营，少年修长剑眉忽地一蹙。</p>
更深的深山处，竟传来山狼痛嚎声。</p>
“有人遭遇了群狼？”</p>
少年立刻扛起山猪，健步如飞。</p>
约莫一刻钟后。</p>
少年闯入一片芳草萋萋地。</p>
循着气味与沾在草上的血迹，少年警惕缓行十数步，神色不由一怔。</p>
草丛中，赫然躺着位面色苍白的红衣少女。</p>
少女身旁插着两柄狭刀。</p>
双刀刀刃皆有稠血缓缓流淌。</p>
“双刀护主？！”</p>
“竟生了灵识！莫非爷爷口中古仙标配之古仙器？”</p>
少年略感讶然。</p>
许是感受到陌生生命体靠近，双刀一柄散发微微血芒，另一柄绽放淡淡乌光。</p>
“在下韩香，只为救人，并无恶意。”</p>
双刀血芒与乌光渐渐内敛黯淡。</p>
少年笑了笑，解下腰间挂灰兔的麻绳，将其与野猪肉共绑缚于身后。</p>
随后将双刀悬佩腰间，最后抱起红衣少女远去。</p>
——</p>
夜幕降临。</p>
拒仙城悦来客栈。</p>
加建出的小院正屋内。</p>
韩香舀了勺猪肉汤，轻轻吹气。</p>
确定不烫后，方才小心翼翼送入少女薄唇。</p>
喂完整碗汤，少年从衣袖内摸出手帕，动作轻柔，擦去少女嘴角汤渍。</p>
起身将夹在耳上的青草取下，咬在嘴里，少年蹙眉盯着少女。</p>
“咋这么像张雪姐姐……”</p>
少年微微俯身，撩开少女刘海。</p>
爬满小半面额头的鲜艳胎记，赫然映入眼帘。</p>
“好像……真是张雪姐姐。”</p>
“不过胎记少了好多呀。”</p>
少年于大殷皇朝只认得两人。</p>
一个张雪，一个陈平安。</p>
扭头忘了眼窗外夜色，少年轻声道：“爷爷，你心心念念的张雪姐姐还活着呢。”</p>
“孙儿也不算独在异乡为异客了。”</p>
给少女掖好被角后。</p>
少年细嚼慢咽吃了兔腿，又喝了两小碗野猪汤。</p>
旋即拿着剪刀，借着烛光，开始剪纸钱。</p>
少年很安静。</p>
夜亦如此。</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