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四天。</p>
第二次八天。</p>
第三次半月。</p>
直至七月二十七开启第四场国战之前，李家少年在没来过。</p>
因为第三场国战，少年并未战死。</p>
只是被敌国兵卒砍断一条手臂。</p>
七月二十八，第四场朝战落幕。</p>
张雪第四次燃烧苍天之血。</p>
次日，拒仙城三军大营发生暴乱。</p>
……</p>
元灵九年，七月二十九。</p>
烈阳高悬天心，知了声声聒噪。</p>
镇北王府后花园，白色纤尘不染的殷恒，从陶罐内抓出一把鱼饲料撒进池塘。</p>
千尾锦鲤争相抢食，搅出层层叠叠喷薄的翠碧浪花。</p>
急促脚步声由远而近。</p>
王府武道亲卫军萧成闯入后院，单膝跪地，急声道：“王爷，军……军营发生了暴乱！”</p>
“知道了。”</p>
殷恒面色冷淡。</p>
约莫一炷香功夫后。</p>
看着仍在悠闲喂鱼的男人，萧成心急如焚道：“王爷，您若再不过去稳持乱局，严麟将军恐……”</p>
“兵卒心头有怒气。”</p>
“与怒火攻心之人，没道理可讲。”</p>
再等了近半个时辰。</p>
殷恒才将陶罐放于石桌上。</p>
“严麟应该已经死了，兵卒们的怒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走吧。”</p>
……</p>
三军大营一隅。</p>
营帐内，尿骚味呛鼻。</p>
李家少年躺在被褥上，蜷缩着身子，睁着一双空洞麻木的眼睛。</p>
六月初五，第一轮国战。</p>
李亭是被活活踩死的。</p>
胸骨、肋骨也不知被踩裂、踩断多少根。</p>
断骨刺进心脏，插进肺里。</p>
李亭不记得自己咳了多少口血。</p>
还以为会是解脱。</p>
不曾想竟被雪儿姐姐死而复生。</p>
能重新看到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少年内心是惊喜若狂的。</p>
六月十三，第二轮国战。</p>
李亭被素国敌卒一刀开膛破肚。</p>
血淋淋的肠子从肚里直往外流。</p>
扒开刀口，即可清楚看见那天，少年在惨烈战场上嚎啕大哭。</p>
被二次复生后，莫说睡着做梦，饶是略微合眼，脑海便会不受控制浮现那无比血腥的一幕幕。</p>
残肢断臂、黏稠鲜血、凄厉绝望的惨叫、躯体破碎的痛苦、等待死亡降临的折磨……</p>
凡此种种，令得少年几乎精神崩溃。</p>
六月二十八，第三轮国战。</p>
七月二十八，第四轮国战。</p>
接下来还有第五轮、第六轮、第七轮……</p>
死去，复生。</p>
继续死去，继续复生。</p>
如今的少年，已不渴望活着，也不渴望死亡。</p>
他什么都不渴望。</p>
少年已成了一具行尸走肉。</p>
窸窸窣窣声中，一位兵卒爬起身来，直接在营帐内开闸放水。</p>
“滚出去！”</p>
什长方相呵斥道。</p>
那位兵卒置若罔闻。</p>
“草！”</p>
锵的一声，钢刀出鞘。</p>
方相只一刀便将兵卒脑袋削下。</p>
喷射的血溅了李亭一身。</p>
“我他娘让你尿！”</p>
方相瞪着两只布满猩红血丝的眸子，一刀又一刀，很快就将兵卒无头尸体砍得血肉模糊。</p>
看着地上犹自冒着热气的零碎血肉。</p>
方相面容扭曲。</p>
“嘿嘿……”</p>
“无妨，无碍。”</p>
“反正还会死而复生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