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p>
张雪一手拿着外焦里嫩的流油兔腿，一手握着木勺。</p>
咬一口酥香兔肉，喝一勺鲜美鱼汤，别提多有滋味了。</p>
“起开，让我杀了她！”</p>
血瞳张雪如老鹰闪转腾挪，金瞳张雪似母鸡，将少女牢牢护在身后。</p>
“小贱人，我让你吃喝！”</p>
血瞳张雪忽然伸出一根葱白玉指。</p>
指甲极艳，仿若涂抹着血。</p>
手指于自个半面额头大片胎记狠狠一点。</p>
用膳中的少女，额上的大滩苍天之血血，蓦然绽放霞光。</p>
盘子里的半只野兔，突然就成了父亲血淋淋的人头。</p>
黑漆漆的眼窟窿里流淌出粘稠尸水，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开阖间，咬出一字又一字。</p>
“雪儿，你咋还不为小雨报仇呢？”</p>
“你说过，要保护好他的！”</p>
腐肉簌簌掉落，蛆虫疯狂蠕动。</p>
“姐姐！”</p>
少女扭头望向汤盆。</p>
盆中盛着的，不再是两条河鱼与浓白汤汁，而是弟弟的森然头骨。</p>
“姐姐，我在阴间苦等五年！”</p>
“五年啊，你为何还不为我雪恨？”</p>
“姐姐啊，我死的好惨，那群兵卒用脚踩着我的胸膛，高举斧头，重重挥下，砍下了我的脑袋。”</p>
“姐姐，好痛！”</p>
少女扔掉兔腿与木勺。</p>
一把握住倚着木桌的惊蛰。</p>
铮的一声。</p>
长刀出鞘。</p>
少女越过金瞳张雪，只一刀便将血瞳张雪斜着拦腰斩断。</p>
“呵呵，恼羞成怒。”</p>
颀长身躯分作上下两截的血瞳张雪，仍是讥讽道：“没用啊。”</p>
“你这个废物真的好没用。”</p>
“你答应过父母，要守护好小雨。”</p>
“你没能守护好小雨，让他被拒仙城那群兵卒架鼎烹食。”</p>
“你这一生，都应活在痛苦中！”</p>
少女瞪着一双眼眸。</p>
眼眶里充斥丝丝缕缕，令人心悸的猩红血丝。</p>
挥舞长刀。</p>
少女一刀又一刀，将血瞳张雪砍得支离破碎。</p>
“住手，你们住手，不要再打啦！”</p>
金瞳张雪忧急道。</p>
宅院外。</p>
听闻动静的玄鸟狗蛋儿，低下硕大鸟头，看着屋内疯狂挥剑劈砍空气的少女。</p>
一双鸟眼，目瞪口呆。</p>
“她……在干嘛？”</p>
……</p>
元灵八年，三月初七。</p>
长留村外，张家祖坟。</p>
张雪用铁锹挖出父亲张澜的坟包，用惊蛰撬出棺材钉，随即掀开棺盖。</p>
映入少女眼帘的，是森森白骨架。</p>
她在父亲身旁，再挖葬坑。</p>
……</p>
半个时辰后。</p>
葬坑挖好了。</p>
张雪从包国内取出个青铜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弟弟的头骨。</p>
“小雨，再见~”</p>
微微俯下身子，少女于小雨头骨上轻轻落吻。</p>
她再不留恋，将盒子放进葬坑内，拿起铁锹埋土。</p>
少女身后，金瞳张雪轻声安慰道：“人虽死，但爱还在。”</p>
“还有师父……”</p>
“爹，娘、小雨，还有张虎哥，都希望咱们能好好活着。”</p>
看着少女滑落脸庞的破碎泪珠，血瞳张雪冷笑道：“废物的眼泪！”</p>
“你若怕死，便将身躯交予我。”</p>
“我定燃烧苍天之血，纵使万劫不复，也要将大殷皇朝，将这整座人间森罗万象，焚为灰烬，为小雨陪葬！”</p>
少女厉声道：“闭嘴！”</p>
身侧的狗蛋儿，疑惑的瞅着张雪</p>
“父亲张澜之墓’</p>
“不肖女张雪立”</p>
“弟张雨之墓”</p>
“姐张雪立。” 元灵一年，六岁少女弄丢了父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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