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镇，陈家庄。</p>
陈家小院。</p>
张雪在灶屋包饺子。</p>
高见秋则坐在西厢房屋檐下，怔怔看着东厢房。</p>
很快，饺子煮好了。</p>
第一锅下了满满两大碗。</p>
张雪先将两碗饺子端给师父。</p>
高见秋又将饺子端进正屋，放在周止晴与小徒弟灵牌前。</p>
供桌上，张雪早已摆了大半桌贡品。</p>
母子二人，一人一碗糖瓜。</p>
高见秋从未与张雪讲过母子二人的故事。</p>
可张雪却也能看出自家大师兄与娘亲过得极苦。</p>
糖瓜垒成小山状。</p>
随时都会滚落下来。</p>
将两双筷子摆好后。</p>
高见秋看着母子灵牌，轻声道：“虎头，我与你师妹在人间吃饺子。”</p>
“你与你娘亲，也要在那边好团圆。”</p>
“猪肉大葱馅的，大口吃，敞开了吃。”</p>
……</p>
高见秋、丫头。</p>
一人一大碗饺子。</p>
你看这饺子，它又大又圆。</p>
蘸一点醋，囫囵塞进嘴里。</p>
一口下去，满嘴葱肉香味。</p>
……</p>
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似落花流水。</p>
转眼间，已是元灵八年。</p>
春。</p>
朝阳初升之际，一身素白的张雪腰悬惊蛰，走出小院。</p>
古道上，陈先生负着双手，恰巧走来。</p>
“先生，颖儿还未归来吗？”</p>
张雪询问道。</p>
“死了！”</p>
陈平安面无表情，与少女擦肩而过。</p>
望着先生远去，张雪轻叹一口气。</p>
她一直以为，赵颖儿不辞而别，是回了肃州。</p>
一个时辰后。</p>
高家宅院内。</p>
“师父。”</p>
张雪端起热茶，盘坐高见秋身旁。</p>
“想家了？”</p>
丫头轻点臻首，“想第一个家了。”</p>
高见秋吐出一口烟雾，道：“人间春色正当好，那便明日出发吧。”</p>
“骑上狗蛋儿。”</p>
“早去早回。”</p>
骑玄鸟回肃州？！</p>
张雪高兴的眯着两轮月牙儿，“师父真好。”</p>
翌日。</p>
在清冽的鸟鸣声中。</p>
盘坐玄鸟背上的张雪，随其冲天而起，消失在明艳春色里。</p>
也消失在高见秋祥和目光中。</p>
……</p>
二月十七。</p>
一人一鸟抵达中州省梧桐府，下辖灵石县西庄村。</p>
“应该是这里！”</p>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张雪独自一人走进西庄村。</p>
可惜多虑了。</p>
村落里已是人走屋空。</p>
土墙倒塌、屋舍倾翻。</p>
院里荒草萋萋。</p>
玄鸟天上飞。</p>
一人一鸟，寻了整整两天，仍是寻不到张家祖坟。</p>
最后无奈，张雪只得将张虎一家四口，葬于村外某处。</p>
背靠青山，面朝大河。</p>
有山有水。</p>
张雪挖了四个葬坑。</p>
将装着一家四口头骨的木盒，分别放进去，然后埋土。</p>
最后寻了四块长条形薄石板，便算作墓碑。</p>
张虎、张武、张意、刘婉娇。</p>
张雪用惊蛰，于四块墓碑上刻字。</p>
待一切妥当。</p>
便解下腰间黄葫芦，在张虎墓前倒了满葫芦清冽酒水。</p>
“虎哥，这儿是你家乡。” “洛州知府徐廉已被妹妹活埋，没人再来打扰你睡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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