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宏的剑气城墙，直到消失。</p>
张雪都没缓过神来。</p>
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p>
不少初出茅庐的年少武夫，已是被这惊仙泣神的一剑吓到瘫软于雪地。</p>
一些夸张的，竟是直接失了禁。</p>
高见秋二次举剑。</p>
“仙……仙人！”</p>
有少女武者牙齿打着颤，乞求道：“我……我并未伤害您徒儿，我只是看……看热闹，求仙人饶我一命！”</p>
也有少年武者战战兢兢道：“您这样的仙……仙人，应怜悯众生，修行正道，杀……杀戮太多，有违天和。”</p>
高见秋面无表情。</p>
神情间没有森然杀机，没有焚天怒火，也没有强者之于弱者的凌然云上。</p>
只有神明之于尘埃的平静。</p>
毁灭你，与你有何干系？</p>
高见秋正欲落剑。</p>
“师父~”</p>
高见秋微微扭头看向丫头，“你想饶这些人性命？”</p>
少女轻摇臻首，“师父，莫杀百姓。”</p>
“好。”</p>
高见秋吐出一字。</p>
旋即将戮神高高抛起。</p>
残剑升至最高处时。</p>
剑身一颤。</p>
忽然间，整个洛州府上空陡然一暗，被无数道剑影，笼罩的满满当当。</p>
黑压压，密密麻麻的剑影，剑尖朝下，斜斜俯冲。</p>
如暴雨倾盆而落。</p>
破空声中。</p>
洞穿一位位少年少女。</p>
洞穿一位位青年女人。</p>
洞穿一位位中年老人。</p>
武者在逃，奈何逃的再快。</p>
也不及布满整座洛州城的剑影快。</p>
无尽剑雨，收割着满城武夫性命。</p>
高见秋行于剑雨中。</p>
回头看向张雪。</p>
“徒儿，走吧。”</p>
……</p>
洛州府涯石街。</p>
徐家府邸内。</p>
徐廉手握一幅画卷，由堂舍往后院祠堂走去。</p>
遥望洛州府上空，传来鬼哭狼嚎的尖啸声。</p>
“那不断下坠的……是什么鬼东西？”</p>
徐廉头皮发麻。</p>
身后数十捕快俱是惊骇欲绝，无一人应答。</p>
“嘎吱~”</p>
徐廉推开祠堂门。</p>
进入祠堂后，又转身向捕快们叮嘱道：“你们死守左右，莫让任何人闯进来。”</p>
“遵命！”</p>
关上门后，徐廉拎来一张椅子。</p>
洛州知府正襟危坐，从上至下，扫视徐家山一样的灵牌。</p>
“列祖列宗，廉儿不肖。”</p>
缓缓拉开画卷。</p>
画中人剑眉入鬓，目若朗星，正是徐廉直三子徐清。</p>
“抱歉，孩子，爹爹无法让你做阴间官吏了……”</p>
“可惜啊，就差九百童男童女了！”</p>
“赵无极，你这挨千刀的老王八蛋，可把我坑惨了！”</p>
凝视画中三子，徐廉浑浊老眼里满是温情。</p>
“他们说你飞扬跋扈，无法无天。”</p>
“可在爹爹眼里，你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儿子。”</p>
“莫说三千童男童女，即使活祭洛州城数百万人，爹爹也不在乎。”</p>
“他娘的，功亏一篑！”</p>
“姓赵的，徐某人诅咒你不得好死！”</p>
忽地，徐廉猛然扭头望向外面。</p>
“嗖~”</p>
恐怖尖啸声上一息还远在天边，下一息便近在耳畔，好似滚过天地的雷霆。</p>
祠堂外，惨叫声骤然响起又迅速消散。</p>
噗嗤声中，殷红鲜血泼洒在窗纸上，随即粘稠流淌。</p>
“呼~”</p>
徐廉深深呼吸，胸腔里的心脏怦怦激跳。</p>
良久后，待平复惊惧情绪，洛州知府一手紧握三子画卷，一手拎着板凳，推开祠堂门。</p>
祠堂外，十数捕快全死了，尸体横七竖八躺在雪地中。</p>
关上祠堂门，徐廉坐于椅子上，静静等待。 从始至终从未想过要逃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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