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动手?!” 男人愕然道:“徐大人,啥意思?”</p>
不等男人回过神来,一位仆人已将其手中银锭夺走。</p>
旋即在男人惊恐目光中,仆人抓着银锭的手掌高高举起。</p>
嘭的一声闷响。</p>
一银锭下去,直接将男人打趴在地,吐了满嘴的血水与碎牙齿。</p>
嘭嘭嘭~</p>
沉闷重击声一下又一下。</p>
男人惨叫声从一开始的凄厉,逐渐变得微弱,直至再不可闻。</p>
那仆人,竟用银锭将男人活活打死。</p>
面部血肉模糊,深深塌陷。</p>
“老爷,”</p>
屋舍外,响起婢女轻柔声。</p>
“何事?”</p>
“一位道士,自称赵无极,想求见老爷。”</p>
“赵……赵无极!国师?!”</p>
徐廉面色一变。</p>
……</p>
洛州府涯石街,徐家府邸外。</p>
一身翠绿襦裙的赵颖儿望着白蒙蒙的天空,呢喃道:“师父,大半月不见烈阳。”</p>
“这场雪到底啥时候下啊?”</p>
穿着紫金道袍的赵无极轻语道:“杀气最烈时……”</p>
“对了师父。”</p>
赵颖儿好奇道:“您命武部请了大殷几乎整座江湖的武夫,齐聚洛州府。”</p>
“承诺杀死张雪之人,赏万金,封万户侯。”</p>
“可师父您有没有想过,张雪只有一个,杀死张雪之人,也只会是一个。”</p>
略微措辞,赵颖儿询问道:“师父您要如何将杀死张雪后,她师父所生出的仇恨,由一人,分均至大殷整座江湖数十上百万武夫?”</p>
“简单。”</p>
赵无极微微一笑,道:“刺那女娃子尸体一剑,砍那女娃子尸体一刀,即使吐上一口唾沫,也可得百两雪花纹银。”</p>
“生命之脆弱,一刀即死,可尸体不会。”</p>
“众列武夫,注定会将那女娃子的肉剁成泥,将骨碾成粉。”</p>
看着自家徒儿微微蹙起的柳叶弯眉,赵无极转移话题道:“颖儿,你认为那些江湖武夫是傻子吗?”</p>
赵颖儿摇摇头,“不是。”</p>
“师父为了杀张雪,集召整座江湖,女娃子至多四境,杀一只鸡,焉用万把牛刀?”</p>
“既那些武夫不是傻子,肯定一眼便觉察蹊跷之处。”</p>
“略微思量,既能推测出女娃子身后会不会有尊巨擘师父。”</p>
“可众列武夫最终还是来了洛州府,你可知为何?”</p>
赵颖儿不假思索道:“法不责众?!”</p>
“一人杀帝子、皇子,株连九族。”</p>
“十人、一百人、一千人杀帝子、皇子,亦会被株连九族。”</p>
“可数十万人呢?数百万呢?”</p>
“无论练气洞虚,还是武道金身,俱是人仙,可一人敌国。”</p>
“可沧澜大陆那么多尊人仙,古今往来,无一人敢真正灭国。”</p>
“当年陈平安一剑开天,只是折了大殷颜面,自始至终未杀一人。”</p>
“因为法不责众,因为人间有天云山</p>
“可……”</p>
赵颖儿沉吟了一小会,继续道:“可这众列武夫不知,他们注定十死无生。”</p>
“那人既能为了第一个徒儿,逆天而行斩碎一国山河气运。”</p>
“他便能为第二个徒儿,再杀数万人、数十万、数百万。”</p>
赵无极冲徒弟伸出大拇指,由衷赞叹道:“我家颖儿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呐。”</p>
嘎吱声忽地响起。</p>
吸引师徒二人目光。</p>
徐家府邸偏门开了一条缝,两位仆人抬着一具面部鲜血淋漓的尸体,往涯石街外走去。</p>
许是常食徐家尸,十来条饥肠辘辘的野狗嗅着血腥味,早已群聚涯石街口。</p>
“嘎吱~”</p>
徐家府邸正门缓缓大开。</p>
锦衣华裳,两鬓霜白的洛州知府,匆匆小跑至赵无极身前。</p>
姿态恭敬,卑躬抱拳。</p>
“下官徐廉,不知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望请见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