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件件正待晾干的衣裳，不断滴落着猩红粘稠的血。</p>
嘎吱。</p>
几位程府的男仆，押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还有个七八岁的女童，来到贵公子的面前，后面跟着程府管家。</p>
“时辰不早了，还有几个人？”</p>
贵公子收起手中面皮，细长眼眸看向程府管家。</p>
老管家赶忙上前，低眉顺眼道：“公子，这是最后两人了。”</p>
“男的唤作薛城，家住北街213号，欠咱赌坊七十二两七钱银子。”</p>
“而这个小姑娘，唤作秦悦柔，不到八岁，家住南街116号，其父欠咱赌坊三十三两二钱银子。”</p>
贵公子冷冷瞥了眼受惊猫崽般的女童，淡然道：“卖身契签了吗？”</p>
老管家连忙点头：“其父已经签过了。”</p>
“下去吧。”</p>
贵公子挥挥手，拿起绸布，擦拭着血淋淋的双手，轻语道：“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我。”</p>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殷魁，当今大殷神武帝，第十三子。”</p>
“打记事起呢，我便孤零零地待在大殷帝都的一座宫殿内，不得踏出半步。”</p>
“二十四年，整整二十四年。”</p>
“无聊啊，它是真能把人逼疯，于是我就得不停地找乐子，害怕自己变成麻木的躯壳。</p>
“通过多年努力，我养成三大喜好。”</p>
“其一，养烈犬，其二，剥人皮，其三嘛，就是看着我养的烈犬，将没了皮的你们，啃食殆尽。”</p>
“其三，乃我最爱！”</p>
殷魁冲瞪大眼睛，惊慌万状的女童微微一笑。</p>
“别怕，哥哥会将你永久地收藏。”</p>
剔骨尖刀，寒芒森然。</p>
……</p>
直至四更天时，殷魁才走出正厅。</p>
候在外头的老管家赶忙上前，垂首而立。</p>
“尸体投入狗笼。”</p>
“天一亮，把所有人皮，都挂到镇口的牌坊上。”</p>
“得让这些刁民，明白什么叫欠债还钱，天经地义。”</p>
老管家恭敬道：“晓得了公子。”</p>
在婢女带领下，殷魁穿过程府九曲十八弯的廊道，进入一间厢房。</p>
殷魁打发走想要留下的婢女，坐在桌前，从衣袖里摸出两样事物。</p>
赫然是两卷人皮。</p>
他小心翼翼拉开另一卷。</p>
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白璧无瑕的人皮。</p>
“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坚韧之人。”</p>
殷魁脑海里，不由浮现白昼那位年轻女子的身影。</p>
“十数年来，被我剥皮者，共计两千三百四十一人。”</p>
“赵什么……赵兰儿？你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p>
这位身着兰色襦裙的女子，是殷魁记忆中，第一个历经剥皮全程，连一声痛哼都未发出之人。</p>
殷魁动作轻柔，慢慢将人皮卷起，视若珍宝般藏于玉盒内。</p>
“你将是我这一生，最得意的作品。”</p>
片刻后。</p>
吹熄蜡烛，殷魁躺在床上和衣而眠。</p>
可眼睛是闭上了。</p>
却怎么也睡不着。</p>
“夺嫡之战，缘何我第一个出局？’</p>
“得亏他还未殡天，那些敬爱的皇兄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否则我定无法逃出帝都。”</p>
小镇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程府程老爷，其实是殷魁母妃很早时候，便培养在外的一颗棋子。</p>
夺嫡之战，殷魁一败涂地。</p>
害怕兄长背刺，才不远万里奔波，藏于这小小的伏龙镇。</p>
“不知，还有机会回去吗？”</p>
“唉，真他娘不甘心！”</p>
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p>
半梦半醒间，殷魁突然一个激灵。</p>
猛地睁开双眼。</p>
眼眸内。</p>
一把穿透窗户，倒映月华的长刀。</p>
对着他，直刺而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