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免死！跪地不杀！”榆林军高声呼喊，整整追了一夜，闯兵被杀的魂飞魄散，逃无可逃，纷纷跪在道边，举手投降。 一直杀到天亮，追出四十里，将闯军杀的尸横遍野，投降者不计其数之后，主力才停止追击。 尤振武命令马大志武尚忠的骑兵稍事休息半天，然后携带七日干粮，继续追击，至于追击的首要目标，并不是仅带几十人逃走的刘方亮，或是另一个要员马重禧，而是延安。 为什么是延安？ 因为在埋伏战中，虽然王永强本人逃出了城外，但为他断后的弟弟王永镇，却被榆林军生擒，王家兄弟情深，王永强战败后，一定会逃回自己的驻守地延安府，而拿下延安府是尤振武下一步的重要战略，也是急迫战略，若能在大胜之后，凭借气势，再加上王永镇这张王牌，说不得能说动王永强，如牛成虎一般，重新反正，不费一卒，收复延安，那一来，局势就会大好。 如果不能，王永强不降，那在休整之后，尤振武就会举大兵，去夺取延安府。 总之，必须尽快拿下延安府，完成整个陕北的整合。随后才有迎接闯军下一次挑战的资本。 为什么这么急，不等大军休整之后，以绝对的兵力进逼延安，配合其弟王永镇，令王永强不降也得降呢？ 是因为时间，因为历史。 今日已经是崇祯十七年二月初三，照历史，闯军会于二月初六日拿下太原府。不同于平阳府，太原府是山西首善，也是一座军事重镇，太原失守，意味着整个山西都沦陷，如果这个消息传回陕西，陕西闯军因为今日大败而失落的士气，说不定会重新鼓起，那时再想要说服王永强，难度肯定会增加许多。 所以，尤振武只能派骑兵先行，争分夺秒，在李自成取得更大胜利，动摇更多人心之前，尽可能收复更多的地盘，争取到更多的反正。 至于刘方亮，尤振武悄悄告诉武尚忠，刘方亮不是目标，即便追上了，抓到了，也不可表功，而是要悄悄放走，马重禧马世耀也一样。 武尚忠不解，瞪着大眼：“振武，这是为何啊？” “刘方亮是闯军要员，如果抓到了他，不管是杀是送，对我榆林军都是一个难题，眼下闯军主力都在山西，如果我们杀了刘方亮，必然惹恼他们，其主力如果大规模回援，到时我榆林军就难了，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动刘方亮。” 尤振武说。 这个决定很难，与尤振武最初穿越而来，想要扭转甲申之变的宏伟目标，是相违背的，但却也是他经过这么多天，深思熟虑以后，不得不作出的痛苦决定。 因为他发现，历史的宿命就如滚滚车轮，不是他个人能抵挡的，只有先改变自己，改变榆林军的命运，然后才有可能改变历史的走向。 就眼下来说，就榆林军的实力来说，还无法和闯军抗衡，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因此，他不能彻底惹恼李自成，如果李自成率领大军返回陕西，围攻榆林，榆林军是守不住的， 还是那句话，在没有将榆林军打造成一支锐利之师，足以改变历史之前，他必须收敛锋芒，不然就算他牺牲了，也不足以改变历史的滚滚车轮，就如宁武关的周遇吉。 这很功利，但却是一个不得不的痛苦选择。 武尚忠还是不理解。 尤振武正色道：“以后你会明白的，总之一句话，你们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带着王永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延安城下，劝王永强反正，我已经和王永镇谈过了，他是愿意反正的。” “好吧。”因为榆林大胜的威望，在很多榆林人心中，尤振武已经近乎于神，身为姐夫，武尚忠对尤振武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疑惑，但还是领命而去，并且会坚决执行。 待马大志武尚忠走后，尤振武纵马各处，巡视战果，此一战，共击毙俘虏闯军四万余人，阵斩马世泰和谢文典，刘方亮马重禧只带了百人逃走，等于是全军覆没，留下的军需粮秣，不计其数，缴获的甲胄武器，更是堆积如山。 现在摆在尤振武面前，一个急迫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置俘虏。 严格讲，这本不是他的职权，乃是本地文官最高阶都任老大人的权力，如果没有都任的点头，不管收编还是遣散，尤振武都是做不了主的，但自从守城以来，都任已经将所有军务都托付给了尤振武，除了后勤补给，其他一概不插手，关于俘虏的处置，应该也不会例外。最起码，尤振武的意见会起主导。 当然了，也还需要和牛成虎商议，此战若没有牛成虎的阵前倒戈，是不可能胜的如此彻底的，不夸张讲，牛成虎为此战首功。 “是牛总镇！”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想牛成虎呢，牛成虎就到了，他远远就朝着尤振武摇手呼喊，骑在一匹高大的黄粽马上，全身甲胄，意气风发，身后跟着一众将领和亲兵。 尤振武急忙迎了上去。 离得还有几十步，双马同时住马，然后翻身而下，步行来见。 “牛总镇！” “尤少总镇！” 尤振武和牛成虎双方手臂相交，紧紧挽在一起，随后都是哈哈大笑，即有大战得胜的喜悦，也有久别重逢的惺惺相惜，另外还有一些说不出的伤感，以及重为袍泽的激动。 “牛总镇，昨夜之战，多亏您了，若无您的相助，绝无今日之大胜啊！”尤振武赞。 牛成虎摇头：“惭愧啊惭愧，我老牛在宁夏一时糊涂，投降了贼人，一直以来，都想要反正，幸亏尤总镇你给了我这个机会，不然就是死，我老牛也不能瞑目啊。所以，应该是我感谢你呀。” “总镇谦虚了，若非总镇赤诚，我又怎能创造机会？” 和牛成虎寒暄完毕，尤振武又向其身旁那位一脸英气的年轻将领抱拳：“这一位，就是孙游戎吧？” 孙志秀抱拳还礼：“不敢，在下正是孙志秀，久闻尤少总镇的大名，今日总算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孙游戎过誉了，孙游戎的勇才是名不虚传。一锏打下谢文典，于贼军中，三进三出，杀敌无数，真乃当世赵子龙。” 两个年轻人初次相见，惺惺相惜之外，各有佩服。 尤振武又向牛一麟令狐德秦辉抱拳，三人都回礼，最后，尤振武抱拳向身披甲胄，挎着腰刀，亲兵打扮的杨暄深深一礼：“此战能成，县尊大力也，请县尊受我一拜。” 三卷完，请看第四卷，战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