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看着众人窃窃私语的模样,心下不由叹息。
今日这祈祝仪式本就是他安排的,如今出了变故,无论是何种缘由,他这个太清观掌观、大周朝国师总得要担起责任来。
只是这意外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若只是被人钻了漏子也便罢了,查明了便是。可若真是天生异象,难免要闹得人心惶惶。
他先前在皇帝问话时,暂且隐了后一种可能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然而,陀持这番话,很明显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他抬头,瞧了瞧面上已然凝了层寒霜的皇帝,上前两步道:“陀持大师说的亦是一种可能。只是,我太清观与不缘司的玄士们,皆有人在负责卜测观象,却未曾发现什么异象。”
“依我瞧着,今日这意外倒像是有人从中作祟,一则坏了两国祈祝的仪式,二则也能趁机闹得我大周人心惶惶。”
“圣人莫要心忧,在座诸位也切莫中了歹人之计。今日这意外,贫道与袁掌司定然会查个清楚。”说着,他递了个眼神给袁不吝。
袁不吝闻言知意,起身回道:“圣人放心。臣与玄元道长定然尽快查清事情真相。”
“嗯。”皇帝冷着脸点了点头。
这两人一唱一和,其中的意思他焉能不明白?无论是哪种原因,都是要先安抚下惶惶人心才可。
眼见着这事就要这般遮掩过去了,一旁的西蕃正使贡吉却装模作样:“道长说是有人作祟?我听说,前些日子大周陛下从太清观归宫时,半路遇到了歹人刺杀。如此说来,可是那批刺客又在作乱了?”
他这话一出,坐在皇帝身旁的裴攸便不由眉心微蹙。
那伙人当日的行刺之言,如今怕是郢都朝堂鲜有人不知了。前几日,竟还莫名地牵扯到阿姮身上,眼下皇帝对她与贺家可谓是猜忌不已。
这些事,这西蕃人若是有意打听,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晓。如今他却如此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裴攸眼眸微眯,侧首朝皇帝望去。果然,听得此言,皇帝那张脸又阴沉了几分。
先前的刺杀、今日的意外,莫非是同一批人所为?贡吉趁机将事情扯到阿姮身上,到底是有意而为,还是只是顺水推舟?刺客与西蕃,又到底有没有联系?
裴攸看着贡吉讥讽一笑:“贡吉大相言之有理,阁下倒很是关心我大周之事。只是,有一事我却觉得奇怪的很。”
“这一两年来,神宫余孽接连被拿,大周四境动乱渐平、日益安稳,连咱们这素来水火不容的两国,西蕃都主动前来结交修好起来。瞧起来,可谓是一片向好。”
“然而,自西蕃使臣来周之后,郢都便多生变故,先是圣人遇刺、又是祈祝生变,大相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些?”
皇帝闻言,眉梢不由一动。
贡吉心中微凛,这镇北王世子裴攸的名头他是知晓的,当年南诏攻姚州,便是此人率兵及时支援了姚州城。
要不然,即便萧令姜手段了得,却也难以仅凭姚州那点兵力大败南诏大军,以至于西蕃与神宫的谋算落空,反叫大周扼住了南诏要害,利用它来侵扰西蕃边境,使得他们陷入两面受敌的境地。
对这样一个人,贡吉自然也是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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