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珩乃是他们太清观的丰源师伯所收的关门弟子,在奇门遁甲上的天资无人能及。
这么多年了,玄珩一向都是四处游历,极少出现在太清观中。
他身份地位虽高,但观中诸人与他实则是不大熟悉的。又怎会想到,这太清观的玄珩,就摇身一变成了欲要改朝换代的梅家四郎君,还是那神宫那传说中的左使呢?
玄元相信,丰源师伯当初收他为徒时,定然是不知梅家的谋算以及他们与神宫牵扯的。
他们太清观,作为天下玄门之首,作为这大周的护国宫观,定然也不会生出旁的心思。
可如今斯人已逝,一切种种都无从说起。
历代太清观观主一向得皇帝信任,与地位超然的国师无异。如今出了这般事,便是玄元,也只能放下身段向皇帝请罪。
皇帝看了看跪在下首的玄元,又看了看一旁的袁不吝,出口狠狠敲打了玄元几番,而后才放过了他去。
玄元略微松了一口气。
先前在临川时,云居观牵扯到神宫之事中,已让他心惊肉跳。彼时,他还不知神宫谋算,又恐扰了玄门心绪,特意派了冲虚去处理此事。
后来那神宫的动静越闹越大,整个玄门自然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他作为太清观掌观,亦下令玄门七十二宫观辅助不缘司行事。
可谁也不曾想,兜兜转转,太清观中竟出了个神宫左使?
圣人现下虽未曾苛责太清观,可心上必定是记了一笔。往日行事,需得愈发慎行才好,至于那神宫,玄门更得使出十分力气去灭了。
玄元同袁不吝一道退出了大殿,而后才侧首问他:“袁师弟,不知玄珩那处审的如何了?”
袁不吝轻叹一口气,道:“他与梅家、与神宫的关系自是毋庸置疑。只是,这人到底嘴硬,对着玄门的审讯手段也颇多了解,想从他嘴里再撬出来些别的东西,难了。”
玄元闻言也不由皱眉,但他也只此事并非易事,只得一步一步来。
到如今,永宁公主携不缘司已然拿下了不少神宫余孽,这郢都之中的残党看起来不多,可谁也不知那神宫最大的头目又藏在何处。
这事,确实得需玄门诸宫观再多出心力才成。
他与袁不吝去了趟不缘司,又请了萧令姜来商议了一番,这才忧心忡忡地回了太清观。
而萧令姜则又回了牢中继续审讯,玄珩虽然体弱但嘴巴确实硬,她一时撬不出什么,便换了个方向,从他身边婢女入手。
这二婢自幼跟着他,对他当是再了解不过了。
她唤了司中精通审讯之法的同僚过来,竟还当真挤出来了些不缘司在神宫的各处据点。
可自上次查抄过一次后,如今郢都留下的神宫据点实则并不成什么气候,不过零零散散罢了。萧令姜想要知晓的,是这神宫的尊主到底乃何人,以及他又身处何处。
然而当她欲要再深入去问时,那两个婢女却突然猛地吐出一口血,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