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诸多典籍,又费劲心思,终于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琢磨出了这道逍遥诀。
那年她同长梧师父回北境,她又叫裴攸来蒙眼辨物,不禁如此,便是连长梧道长都被她拉来一道参与。
而后,她指着两人前方,问他们可能在五息之中辨出眼前是什么。
裴攸两人分辨再三,只当她戏弄在戏弄两人,面前明明空荡荡地,没有任何气息。
然而等他们扯下遮掩的布条,却发现面前正站着一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赫然是镇北王裴俭,一旁是贺令姜得意洋洋的笑容。
不说镇北王裴俭是个大活人,便说他这些年在北境战场上淬炼出的那身铁血之气,是瞒也瞒不住人的。
可无论是裴攸还是长梧道长,竟都未曾辨出他来,甚至还以为面前无人亦无活物。
长梧道长这才知晓,贺令姜这半年来时常往屋子里钻,竟是去研究那古籍上的术法了。
长梧道长不由戳着她的脑袋直骂:“你可知晓,术法也是不能胡乱学的,一个不小心便是走火入魔、要你小命的下场!”
这孩子,竟然不声不响地折腾出了如此惊人的东西!
骂虽骂,然而他心中又不住地自豪,瞧瞧,这就是他徒弟,不过十六的年纪,便从古籍中自行琢磨出一道失传的术法来。
虽不知这逍遥诀是否能当真瞒过天道,然而她能瞒得住他这个师父,便是胜过了世间玄士。
要不了三年,在符咒一道上,这孩子必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旁的裴攸,更是心中对她佩服不已,禀赋惊人也便算了,难得是她还有想法、肯花功夫。
彼时不过十二岁的裴攸,在那一瞬间,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于玄术一道,若想超越那些平庸之辈,立于山巅,善思敢做愿磨更是缺一不可。
对他来说,阿姮,便是那个在他少年时,激励他一路同行攀援顶峰的人。
只不知不觉间,从他八岁初识,到后来一路相伴,那个人又渐渐地成了他心中一处惦念不忘的温软。
“你是想用逍遥诀来躲过这禁制?”裴攸眼中含笑,他先前也是想到了多年前阿姮施过的这个法子。
不得不说,两人还是心有灵犀的。
贺令姜点点头:“这等禁制,都是在一定范围内,结一个感知外物气息的结界。我们如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这层结界,其余的便无需担心了。”
人要在其中往来寻走,这等禁制也算是省了麻烦。
“那便靠你了。”裴攸笑着道,然后后退几步留给她施术的空间,向四周张望着放风,以防有人过来察觉不对。
而这一处,贺令姜双掌相对,而后翻转结印,口中微张,一大串繁复拗口的咒语便无声无息地流泻而出。
她声音放得极轻,便是站在三步远外的裴攸,也只勉强听得只言片字。
贺令姜十指翻飞,而后抬起右手两指捏诀,在空中绘了两道繁复的符箓,她指尖轻轻一拨,那半透明的符箓便落到了两人身上。
紧接着,她快走两步伸手拉住裴攸,轻声道:“屏息。”
两人身形一轻,便越过了墙头,到了大殿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