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院落里的一棵果树边停下，欧阳仆回头看吴剑男，韦奴看见欧阳仆停了下来，他也停下来，回头看吴剑男。豆大的雨点拍打在果树茂密的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树上梨子清香的气味弥漫在了空气中。雨水快速淋湿了欧阳仆，韦奴的衣裳。他们看见吴剑男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下巴放在了双手上。主人比以前更沉稳了！更有男人气质了！他们想着，转身走出院落，然后走过一个回廊，走过一个假山，最后来到将军官邸。</p>
他们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屋里传来范天顺，牛富的谈话声。酒肉的香味从门缝溢出来。通过门缝，他们看到范天顺，牛富围坐在一个小桌边上，桌面上摆着两坛子烧酒，一盘烧鸡，一盘酱牛肉，一盘青菜，一盘凉菜。</p>
范天顺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一边夹酱牛肉吃，一边说:“咱们冷落那小子，那小子会不会在傻皇帝面前说咱们兄弟俩的坏话吧！”</p>
牛富拍了拍桌面，桌子剧烈震动，桌面上的盘子，酒坛子叮叮当当震动，牛富扭头，噘着嘴，盯着窗户外一会儿，然后盯着范天顺。“那小子能咋？我看他就是皇帝面前的小丑！”</p>
“不管怎样？他都是皇帝身边的人！”</p>
“呸，”牛富啐了一口黏痰，“就算是皇帝的人又怎么样？他也是阿谀奉承的小人！”他继续说，端起酒杯，咕噜咕噜喝光了杯中酒。</p>
范天顺注视窗外，然后又看向房门，欧阳仆拉着韦奴躲到门边上。范天顺说:“兄弟，我怕那小子起坏心眼！”</p>
呛啷啷，牛富抽出腰间长刀，拍在桌上，瞪着眼吼，“他他妈的，谁害老子，老子就砍谁脑壳！”他吼。</p>
范天顺说:“小心隔墙有耳！”他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向外看，他没看到人，然后关上窗户，走到桌边坐下，他把一只手掌挡在自己的嘴前，低语:“咱们明面上也得跟那小子过得去！”</p>
“哼，”牛富说，“老子何尝受过这等窝囊气？”</p>
“就是想他死，也得让他死在蒙古人手上，咱们的手上不能沾他的血！”</p>
“哼，罢了罢了！”牛富说，连续拍着桌面，桌子剧烈震动，碗筷盘子叮叮当当响。</p>
“两位将军大事不好了！两位将军大事不好了！”</p>
范天顺，牛富走到门口，范天顺打开房门，牛富，范天顺站在门口张望，只听其声，不见其人。</p>
“两位将军大事不好了！”</p>
欧阳仆，韦奴听着叫喊声越来越大，他们沿着墙边，躲到一棵果树后。</p>
一个戴着笠帽，穿着皮革的小兵一溜烟似地跑到范天顺，牛富面前。</p>
范天顺挥手扇他嘴巴，他捂着脸，踉跄退了几步，坐在泥地上，范天顺走出门口，在门廊下指着他，“你这厮吓破了胆，竟大呼小叫的丢了规矩？”范天顺吼叫。</p>
小效面色惨白，嘴唇活动，捂着自己的面颊，“我我，我看见范用吉的帅旗了！”</p>
“什么？范用吉来了！”范天顺吼叫，他的面色变得惨白，面皮不断地抽搐。</p>
牛富握紧长刀的手颤抖了起来。</p>
“正是范用吉来了！”小兵继续说。</p>
“他率军攻城了？”</p>
“他只在城下列阵，还没有攻城！”</p>
“带我去城楼！”范天顺走到小效身前，抓住他的衣服领子，连推带搡地把小效推出房门，牛富回屋拿了一把长刀，一把长槊，跟着走出院落。</p>
欧阳仆，韦奴从果树后走了出来，韦奴正要向院落外走，欧阳仆拽住他袖口，韦奴惊诧地盯着他，他说:“莫急莫急！”一边冲着屋里敞开的大门里挤鼓眼睛。</p>
“你这该死的老鬼，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来肉筋筋的劲头了呢？”韦奴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