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早早地起床,做好早点,叫醒赵小禹和李佳铭吃了。 赵小禹开着车把李佳铭送到学校,又特意去找了李佳铭的班主任,向她说明李佳铭在作文本上画画的原因,他只是想妈妈了,并没有针对老师的意思。 女老师问:“他妈为什么不管他?又嫁人了?” 赵小禹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相互担待一下吧,谁也不容易,谁也不想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离开学校,赵小禹去了李建国的租房处。 李建国昨晚睡在地上感冒了,正蒙在被子里补觉,被赵小禹叫醒后,半天不说一句话,只坐在炕棱上发呆。 赵小禹问了他好几遍,他才把叶春梅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赵小禹的心往下一沉,凭他掌握着的半吊子法律知识判断,叶春梅这回恐怕难逃法律制裁了,就算冯义强迫她,她推开他后,完全可以逃走,可是她却拿起菜刀把他杀了,还砍了那么多刀。 况且两人一直在同居,到底是不是强迫的,还很难说。 看到赵小禹,李建国的怨气又升腾起来,时不时地流露出这事的始作俑者是赵小禹的意思,赵小禹起先没在意,李建国反复提起这茬,赵小禹终于生气了,拍着炕棱吼道: “跟我有个球关系呢?是我把你们领进传销窝的不假,但那时传销并不犯法,你们当时也确实挣到了钱。 “国家出台了禁止传销条例后,我也拼命拉扯过他们,劝过你们,可你们一个个的,耳朵里就像塞进了球似的,就是不听,好言难劝想死的鬼,我有球办法呢! “你们自己执迷不悟,明知道传销害人,还妄想成为那个金字塔尖的幸存者,结果爬到中途,出溜了下来,跌断了胳膊摔断了腿,怪谁呢?都是咎由自取! “没有金刚钻,非要揽那个瓷器活;走还没学会,就想一飞冲天,自寻死,还说天要命,就你们这点脑子,还想挣大钱,挣球毛去吧! “怨我拉你们入伙?那我拉你们出来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听?还把我怼在墙疙唠(墙角),要往死弄我呢! “都他妈的是成年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原本还对你们稍微有一点点歉疚,现在看来,你们都是活该!就算我不拉你们,你们早晚也会跟着别人走的! “还有你老婆,别人拐卖她,不是因为她多漂亮,是因为她就是个傻x!我真后悔放了她,坑了我爷爷的钱,还让我爷爷打得连尿都夹不住,真他妈的糟心! “照你的说法,那么,我当初放走你老婆,也是害了她呗,如果她嫁给我爸,哪会有今天的下场?早享清福了! “奶奶的,还有这种不讲道理,不识好歹的人呢,不是当年为了送你老婆去医院,老子他妈的早就上大学了,还跟我来这一套!” 说完摔门而去。 正要上车,看到不远处有个早点铺子,犹豫了一下,叹口气,过去打包了一笼包子;又看到一家药店开着门,进去买了点感冒药,然后返回李建国家,把包子和药丢在炕棱上。 “吃吧,吃完咱们一起想办法。” 李建国定夺了一会儿,倒了一杯热水,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赵小禹在地下踱着步,一边说:“你老婆无罪是不可能的了,你给她请个律师吧,看能不能判得轻一些。” “拿什么请呢?”李建国苦笑一声,“律师不要钱吗?” 赵小禹真想再怼他几句,但没那个精力了,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 张律师打完陈慧的官司后,名声大噪,一连接了几起案子,也是时来运转,都是些简单案子,轻松胜诉了,现在他在当地的律师界,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早上好啊,张律师!”赵小禹把腔调调整成为友好模式。 “不好。”张律师嗫嚅着说,“昨晚被你吵醒后,就没睡着。” “我去,你没睡着,不能跟我聊会儿?关了机干嘛?” “你一点用都没有,总是你占我便宜,我却占不上你便宜,咱俩还是不要来往了。” “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吗?” 两人斗了一会儿嘴,赵小禹进入正题,简单地说了一下叶春梅的案情,又给张律师戴了一顶高帽。 “你过来一趟吧,全世界的律师,我只相信你,这回保证让你占够便宜!” “那你先过来办个委托,”张律师并不买账,“或者打点预付款过来也行,来回机票钱,加上一部分代理费,银行账号是6214……” “你过来我给你。” “不!”张律师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做为一名律师,上了一回当,已是耻辱,我不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回跟头的!” “张律师,我觉得是这样的,”赵小禹转变了策略,“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可以找人代办,就是找对象这事,必须要亲力亲为。我不是不帮你,是觉得咱俩是好哥们儿,苏记者长得又漂亮,我这人定力也不行,倘若出点事,那我岂不是辜负你的厚望了吗?张律师,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过来,我把苏记者叫来,她是记者,肯定愿意采访这事,一来二去,你们不就有戏了吗?” “不!”张律师还是果断地回绝了,“如果你上次不坑我,我这次就信了,在我心里,你已经贴上了骗子的标签!哼,换个人坑吧!” 赵小禹还想说什么,对方已挂了电话。 然而两天后的下午,赵小禹却接到了张律师的电话:“我在黄水火车站,我的苏大记者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