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真有意思。”</p>
玄处机卷起案几上的竹简，饶有兴致看向面前的李逍遥：“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昨晚的见闻。”</p>
李逍遥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昨日之话是否作数。”</p>
玄处机给一旁唐盛使了个眼，很快就拟好了一个木牍：“这是合同，签下就是衙门的人了。”</p>
李逍遥扫过一眼：“我要外交部的活。”</p>
玄处机止水般的面孔叠起了涟漪。一旁的唐盛也有些诧异，外交部在衙门属脏累之最，虽说极易立功，但风险极高，他一时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奔着骗饷来的。</p>
“你知道外交部意味什么吗？”</p>
李逍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案几，沉默片时，脑子里闪过那对母女的稀疏画面，就像一位扛着重担的父亲，低头看了一眼身旁嬉笑的女儿。</p>
“我不需要知道它背后的含义，我只需知道，我该去这。”</p>
玄处机的神色由凝重渐渐转为复杂，嗫嚅道：“既然如此，那跟我来吧。”</p>
说罢，便带着李逍遥来到一处密闭小间，案几摊了一张硕大的舆图。李逍遥只是粗略瞅了一眼，目光便锁定在了一处标红的海峡。</p>
玄处机仔细陈述了需要外交的地域，唯独掠过了那片海峡。</p>
“玄大人，你漏了一处地方。”李逍遥指了指那处海峡。</p>
玄处机眉头不由得绞紧：“没有漏，我是故意忽略它的。”他指向了一处连绵的山脉，说这里有个名为小燕的边陲小国，最近嚷嚷着要减少对大盛的供奉，你过去恐吓一下，也算个较为轻松的活。</p>
“你刚入职，何况还是外交部这个职位，刚需的是功劳，而非风险。”</p>
李逍遥眉峰一塌，部分百姓深陷水深火热，梅律不过冰山一角，衙门这边竟还在功劳上思虑。他侧头看向壁上引人注目的字裱：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不知为何，颇有一番嘲讽意味。</p>
“大人这字裱当真上品，字形飘逸，如龙腾舞，大彰意气锋芒啊。”</p>
玄处机眉头微皱，话锋的忽然转变，让他渐渐意识到李逍遥来外交部的真正意图：“是啊！这是我年轻之时所创，想来也有数百年之久了。”</p>
李逍遥道：“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精神，想必贯彻了整个衙门吧。”</p>
李逍遥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玄处机终于反应了过来：“你想去狐仙山海峡？”李逍遥笑而不语，答案已然写在脸上。</p>
“你知道自己选了个怎样的地方吗？”</p>
“在下愿意前往！”李逍遥作了一揖，玄大人既将话题摆上明面，也不必再兜兜绕绕了。</p>
“此处得不偿失，换一个吧。”</p>
“大人！大盛发展固然重要，但百姓民情不可忽视。水可载舟，亦能覆舟。”</p>
“不行就是不行！”玄处机一口回绝，似乎没有丝毫寰转的余地。</p>
“大人！您贵为大臣，应该明白，衙门所做之事，从来就不是什么趋利避害，而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心。”</p>
“你知道对于一个商品屡次被劫的生意百姓，我们的不作为将意味什么吗？”</p>
玄处机道：“我说了，此处得不偿失，损失只是那一小批百姓，国家发展，就是需要有人牺牲！我们不可能顾及所有人，明白吗？”</p>
“可你们分明有能力去解决这件事，为何要置若罔闻！” 这话顷刻间把玄处机拉回了数百年之前，曾几何时，在和某位已逝上司争辩之时，他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啊！只可惜那颗少年之心，在百年的官场斗争中，渐渐消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