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潺潺,划过山川,晚风凉月,竟是那般清冷,山水相伴间,只有一小丛薪火幽然散发出光热,其上是一壶温酒,只见其旁一人端起这壶酒,仰头便是一大口下肚,温热的酒液流转于舌尖,沁过喉头,直直地流入腹中,融得一丝暖意。
他伏身便是靠在一旁的石壁上,只见两鬓白丝黯然在月光下散乱,鬓尾处竟还是暗红色的血迹,他便是救下雷家三人,手刃任文和那两个炼傀人的万擎一,或许是沉溺了百年的孤独后,又下了杀手,他的心也没有很快平静下来。当年,他被青云门的敌仇追杀,落得个差点散魂灭魄的境地,只叹人世难料。时过境迁,他也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青云门的得意门生,容颜不复,岁月仿佛也变得那般无奈。
“要是没了这丹火,凭我筑源初期的源力,又如何能敌过那三个炼傀人。”万擎一缓缓伸出右掌,一团幽蓝的火焰自掌心兀自升起,可如今这团丹火可却显得萧瑟异常,如枯灯一般,只有不到半只手掌大小,丹火的底部,竟还掺有几抹猩红,万擎一眼神顿时黯淡了许多,右拳一握,丹火便是收了回来。
“又是一个大麻烦啊!”一口烈酒下肚,却已然有些醉意了,“这人世间,唯独只有这酒的味道没变啊。”
趁着些许醉意,他摸出了白扇男子,即任文的储物戒,淡淡源力渗入,没有多少阻碍便是将里面的东西感知个透彻,几句短短的法诀一念,他的手上凭空就出现了一幅卷轴和几张不同颜色的符纸,还有几块散发着阴寒之力的玉石。
他打量着这些东西,又回想起任文的招式,颇有几分兴趣地打开了那幅卷轴,却只见卷轴上赫然印着一个偌大的圆形法印,法印之中是五角芒星,法印之外则是在四个角落各有一个不同模样的骷髅头印记,骷髅头面色狰狞至极,光是看着都不禁让人心生惧意。他又是将源力探入这整幅卷轴,顿时一股寒意袭来,而且源源不断的吸力自法阵传出,万擎一立即收回了源力,却是发现四角的骷髅头与原先有了些变化,神情各异。
他拿起一颗阴寒玉石,感受着与卷轴所发出相同的寒意,将其往卷轴上的法阵正中一放,片刻之后,法阵之中的五角芒星光芒一放,四周的四个骷髅头脸色变化更是明显,且是发出幽幽的猩红之色,顺着卷轴融入圆形法阵,法阵开始疯狂地转动起来,而那颗玉石竟是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其中,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就完全没入法阵,当整个法阵忽明忽暗地泛着红光之时,顿时一道黑影从法阵中掠出,万擎一惊地两臂一松,卷轴掉落在地下,伴着火堆的光亮,眼前突然出现的东西让他直直地盯着,那,竟是一具人形幽傀!
“主人。”幽傀发出低沉的声音。
只见这幽傀如一般人模样一般,只不过神情却是木讷了许多,而且其眼中也是漆黑一片,更出乎万擎一意料的是自其身上竟然感知到了丹源初期的源力!任文这样一个筑源初期的修源者的储物戒里竟藏着一个如此实力强大的傀儡!倘若之前与其一战时他把这只幽傀祭出,只怕自己没有跌落层次也打不过的,这股震撼依旧比万擎一脑海里盘旋,可万擎一又怎么会知道任文是阴傀宗副宗主的侄子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下如此一个大的祸根。
“你,是谁?”万擎一定了定神,试着问道。
“我是主人的幽傀。”幽傀答道。
“我是问你之前的身份。”万擎一又是问道。
“我是主人的幽傀。”幽傀同样答道。
万擎一眉头一皱,看来这只幽傀并没有多少灵智,当他又试着让它做一些事的时候,它也没有动静,万擎一眼角一瞥,拿起一旁的卷轴,往一旁展开了好些,只见上面赫然写有这只幽傀的一些信息。
“羽子鹤……南冥修源界,毒宗……丹源初期。”万擎一看着上面朱砂写着的字,脑海中形成着这幽傀的来由,这般实力竟被做成幽傀,如行尸走肉一般,被人收为己用,当真是邪术!
在这些字的旁边,还有关于操控这幽傀的方法,施术者务必将精血与卷轴相融,卷轴上附有控傀符印,这样才能将幽傀与施术者联系在一起,而法诀也是在卷轴上写明了。
幽傀,丹源初期的幽傀……
万擎一打量着眼前的幽傀,约莫中年之时,体格也显健硕,除了眼睛为全黑之外,别的跟常人无异。虽然不知道幽傀到底跟普通修源者有何差异,但实力毕竟摆在那里,倘若收下这幽傀,也会是一大助力。
他卷起一旁的酒壶,一口咕噜地饮尽,看着那清灵的月光,还有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那个身影,百年前的羁绊,如今又是何般?
就这样,望着夜空,那般痴了。
半个时辰后,万擎一盘膝而坐,双手掐诀,右指指尖一道浑圆的精血齐射而出,没入摆放在眼前的卷轴中,只见精血如蛛网般散开,直到把中间的圆形法阵整个覆盖才停下,万擎一又变换了一种法诀,眼前的法阵变化地更加剧烈,精血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一般,飞快地向中心凝聚,随即沉入法阵之中,没了踪影,同时,四个角落的骷髅头印记也变成了纯赤之色,依旧有些狰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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