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

第113章 死讯已至

且说方才一身着白色道袍的道童匆匆赶至杨府,将将喘匀气,便向杨季常与杨湜绾拱手作了一揖,急切道,“两位居士,师祖在何处?” 见这道童神情甚是慌张,一进正堂便问起玄寂道人的踪迹,杨季常似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拱手回了一礼,遂笑问道,“玄寂道人正在做法,敢问小道长有何要事?” 听闻师祖正在后院施法,当下也受不得打搅,可此事又极为紧急,却兀地想到毕竟是观内之事,支支吾吾地说,“可···可···此事得先通禀师祖方可,敢问师祖施法已有多少时辰?” “算着时辰早该出来了才是,许是与老太爷闲叙罢。” 杨季常现下似甚是尊重其大哥的模样,竟还唤起了一声老太爷,只眼中那狡黠的笑意难以遮掩。这让一旁的杨湜绾不禁暗自担忧,莫不是这叔祖父已知晓这道童将要禀报何事? 杨四爷笑容依旧,语调温和,关切道,“老朽与你师祖和师傅皆有些渊源,若有何要事可与老朽先说说。倘若真是要紧之事,可也万万耽误不得。” 杨季常算得是极为尊崇道家之人,又常去清池观聆听道法,布施供养,与师祖和师傅委实关系匪浅,道童对其信任又添了几分,旋即躬身说道,“玉真师父···已羽化。” “死···” “玉真道长羽化了?”杨季常顿觉不妥,又急忙惊呼一声,讶然之色未褪,又随即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杨湜绾的凤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二夫人说要引出玉真道长,莫不是便要杀了他?刚起此等念头,又是晃晃螓首,暗暗自嘲,身为林御史的小妻怎可能知法犯法。 道童将方才清池观之事简述一番,只在最后道了一句,“小道还未等刘县丞至清池观,便匆匆来寻师祖,劳杨居士将此事代为转告。”既不知师祖玄寂道人何时做完法,道童旋即便回清池观。 可还未等多时,玄寂道人踱步至了正堂,一挥手中拂尘,躬身道,“居士、小友,杨老太爷院中的法事已毕,若无它事,贫道则先行告退。” “道长且慢。”杨季常见这玄寂道人匆匆便要离去,赶忙让其止步,遂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嘴唇翕张,却半晌未有一言。 “杨居士但说无妨。” 玄寂道人此行目的,已然达成,既是将任将军所予之物交托,又把昔日往事分说明了,当下虽说心仍有郁结,但也已卸下小半,此刻语调也稍稍温和了些。 杨季常长叹一声,皱着眉头为难道,“方才有贵观道童前来通禀,道长座下弟子玉真道长已然羽化。” 玄寂道人兀地听闻噩耗,手中拂尘应声落地,怔在那儿半晌未动,眼神似有些空洞,可面色却也瞧不出个异样。良久才嗫嚅着问,“他是怎么殁的?” 这玄寂道人的语音显然有些嘶哑,却未曾说道门所言的羽化,而是问‘怎么死的’,见杨季常支支吾吾地还未回答,旋即怒问道,“他是怎么殁的?” 这番言辞再问一遍,可声调较于第一次明显又高了几分,似是藏着无尽的凄凉与悲怆。 杨季常缓缓弯下身子,将地上的拂尘拾起,双手递给玄寂道人,甚是悲恸地回道,“是林御史,在清池观内当众杀了玉真道长。” “叔祖父,方才···” 可刚才道童所言,明明是‘林御史掐着师父咽喉,但似是有贼人在师父背后行刺’。杨湜绾见叔祖父生生地将事实扭曲,忙要解释,便被杨季常打断道,“林御史当下恐应被县丞带回了钱塘县衙。” 杨湜绾脸色涨的通红,赶忙解释,“道长,事实并非···” 却被玄寂道人一个伸手以示勿再多言,良久才幽幽地说道,“所谓‘法不轻传,道不贱卖’,玉真虽说只是贫道座下弟子,但与亲子无异。福生无量天尊,恕贫道实难放下。” 玄寂道人倏然一个转身,又进了后院,似是用尽全身气力高呼,“座下弟子玉真殁了,贫道实难做法,望杨老太爷见谅。”说罢,脚下步伐更疾,径直往钱塘县衙而去。 但闻院中随风传来一阵轻声的叹息··· “叔祖父,为何罔顾事实?你我并非亲见林御史行凶,何故去误导玄寂道人?”杨湜绾满脸愤然,语音中充斥着质问。 杨季常似是毫不在意,淡淡一笑,反问道,“既侄孙女也未曾亲见,怎知并非是林御史行凶?” “可···”杨湜绾却也生不出驳斥的话来,此刻再与叔祖父分说,已然毫无意义。现下更关切祖父的身体如何,于是凤眼横了一眼杨季常,提起裙摆,直直地往后院奔去。 当下,钱塘县衙前观者云集,挨肩擦背。 玉真道长在清池观内羽化的消息不胫而走,可聚讼纷纭,有人传的是玉真道长施法力竭而死,也有人传其遇刺而死,但更多的是盛传林御史在清池观内当众行凶,致使玉真道长陨落。 可终究林尽染与申越是当众被带回了钱塘县衙,林御史当众行凶这一解释似是更能站得住脚。清池观在钱塘的信徒众多,故而皆至县衙前欲为玉真道长讨个公道。 眼见着围观百姓愈发地多,林尽染本已将清池观命案一事述说清楚,可直接回驿馆候着消息。但县衙前早已堵得水泄不通,未免信众做出何过激行为,刘县丞便请林御史先在县衙内好生休息,现下在门口劝离围观百姓。 “诸位,且听···这林御史并未···” 刘县丞已是竭力高呼,可终究抵不过这悠悠众口,语音沉在这人海之中。 “别听他胡说,皆是官官相护。否则这林御史怎的不亲自出来解释!” “是极!就该让林御史出来!” “林御史该滚出钱塘。” 这台阶下的百姓皆是七嘴八舌,乱说成一团,便只听闻几个嗓门高的在那怒喊,刘县丞如何能比的,眼见着事态愈发的不可收拾,现下几是皆一口咬定这林御史杀了玉真道长。 人群外不大不小的传来一声,“且慢。” 众人回首望去,竟是玄寂道人,想来应是在杨府方做完法事,得了座下弟子羽化的消息,这才匆匆来了县衙。见状,围观的百姓皆纷纷让出一条路。 玄寂道人未至县衙前,仍抱有一丝希冀,恐此消息是杨季常编来框自己,可方才在外围听了片刻,心中更觉凄凉。 微垂的眼帘终是抬起,鼻孔中极是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又从口中长长地吐了出来,每往前迈一步,心内的惶恐与愤恨便多一分,层层交迭,直至站在刘县丞身边,几是达到了爆点。 当下,县衙前未有多余的声响,只听得玄寂道人略重的呼吸声。良久,才用浑浊的语音问道,“敢问刘县丞,杀我爱徒的凶手可曾缉拿?” “这···”刘县丞额间已流下涔涔冷汗,虽说钱塘县内,县丞已是高官,可民间声望甚者却得数眼前这位玄寂道人,若言辞稍有差池,这群信徒恐会揭竿而起,掀了这钱塘县衙。 “观主,真凶就在县衙中!” “对,就是那林御史!” “道长莫要听这群当官的胡说,尽会包庇彼此!” 可玄寂道人与刘县丞便是如此天差地别,只微微抬手,倏然就让围观百姓静了下来。手中拂尘一甩,微微躬身,遂再次问道,“敢问,林御史当下可在县衙?” 这几是认定,林尽染便是杀了玉真道长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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