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了饭菜之后，一家人一起边吃边说笑，讲到高兴的时候，方雨兰脱口而出，说让秦小芸留意一下她那边今年有没有人要出手洋楼，没准她们还能做邻居呢。 秦怀华闻言脸上僵在脸上好一会儿才恢复。 他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那么能干的妻子，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觉得妻子会混不下去，会很快败光财产摇尾乞怜回到他身边，从此乖乖顺顺的唯命是从。 虽然谈起秦青海的学业和未来计划，秦怀华又想起他年轻的时候也满怀热忱，也是想过未来要走文人路线的，只是最后他没有坚持下去。 不然现在就算当个教书先生也比做个小办事员好，现在好的中学的先生可是有四五十的月薪，大学的先生更高，有五六十，若是评委教授至少也能拿个八九十！ “你现在的条件比爹那会还好，你娘你姐姐也愿意支持你，好好学，争取明年能考上大学！”秦怀华感叹完之后拍了拍嫡长子的肩膀。 方雨兰没忍住对丈夫翻了个白眼，“别听你爹的，你现在就够努力了，都已经成书呆子了！咱该放松就好好放松，等你中学毕业了想出去留学也是可以的，娘能供的起！” 秦青昊也不希望他们吵起来，“谢谢娘，不过我还是想先考大学，留学这事等大学毕业了再考虑。” 吃完饭出去，外边人虽然少了一些，但依旧还是很热闹。 他们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一辆空的黄包车，还是刚好人家就停在酒楼门口下车才遇上的。 付了钱，看见秦怀华坐上去车夫拉着车往前走其他人才提着东西慢慢往街头走去。 偶尔也有人开着车子进了正街，但速度真的很慢，街上小摊小贩和出来玩耍的人都很多，司机不停地按喇叭除了添加加分噪音还真没什么作用。 年初三，隔壁郑太太一家回来了，秦小芸拿着东西过去拜了个年之后便没有再出门。 倒是家里两个小的，天天拉着他们表哥玩耍着过来报到。 到了初五，对面秦青海一家回来，秦小芸这边更是热闹了。 也幸好当初办年货的时候往多了去置办的，不然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买菜的，她就只能天天带着一群孩子去下馆子了。 也不管秦小芸在不在家，这场热闹一直持续到孩子们开学。 大人们的工作也开始步入正轨，又重新忙碌了起来。 方雨兰那边为了研究调香也开始学起了外国语，本来她是想找先生上门授课的，教她的同时也可以教教孩子们。 但别人介绍的都是男老师，会外国语的女老师太抢手太稀缺了，根本轮不到她！ 就算她和丈夫分了家，但怎么也是有夫之妇，自然要比那些寡妇更注意名声，更需要和其他男子保持距离。 但好在外边也有专门学洋语的地方，就是那些地方学生会比较多，她一个妇道人家夹杂在里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让荷花陪着她一起学洋语，方雨兰又请了一个专门搞卫生做杂活的老妈子。 学洋语的地方就在玛利亚学院边上，而且是晚上六点才开始上课，每天三个小时，一直到九点才下课。 为了母亲的安全，秦青昊和秦青竣也跟着报了班，下课后四个人再一起回去。 秦小芙就只能交给秦小芸了。 好在秦小芸那边人也多，她若出去赶不回来接秦小芙放学的话，刘妈会骑着自行车亲自去接。 算着方雨兰他们到家的时间再让司机把她送回去。 没过几天秦小芙就腻歪了送来送去的日子了，撒泼打滚的要住到姐姐家里去。 秦小芸自然是由得她，小姑娘大大咧咧的但却极有分寸，不管姐姐在不在家，她都不会带着其他人到二楼去，她自己也非请不会进姐姐的房间和书房。 特别是对面的大堂嫂陈语菱，她更是喜欢小姑娘在这边，她家的几个混世魔王都喜欢方雨兰生的这几个叔叔姑姑，只要小姑娘在这，几个孩子都不会烦缠着她，感觉多了很多时间可以去做别的事情。 说起来，她们一起合开的香皂铺子，管的最少贡献最少得反而是她。 陈乐菱出人脉，方雨兰除了管理还会调香研发新香皂，只有她只在刚开始的时候跟着忙了一阵，之后便不怎么管了，那分红拿的她脸红！ 方雨兰还不知道陈语菱会这么想，在她看来，其实这个香皂铺子她们三个缺了谁都不行！ 陈语菱看似没做什么，但她不知道的是，只要她到铺子那边，就算她什么都不干就在一旁坐着，铺子的生意都会好上许多。 陈乐菱的身份也不适合整天和那些商人太太交往，而方雨兰这个被分家出去的庶子媳妇，丈夫还是个没出息的，那些有身份的太太也不屑和她交往。 明面上确实是陈语菱撑住铺子的！ 五月，在秦小芸的建议下，产品单一的香皂铺子研制的新产品上架了，不仅有香薰蜡烛还有会挥发的室内香薰膏。 再就是方雨兰又开始研究香水了，但因为工艺和器械的问题，就算香水研制出来也是不可能大量上市的。 同时，秦小芸他们也开阔了新版图，除了把洋货商行开到了秦州四大城之外的其他三城，他们又开了其他铺子。 罗大林四个都被秦小芸给调到了其他地方，但情报圈依旧在进行。 他们走之前提携上来的小弟，秦小芸也按约定给建了房子。 同是五月，是老爷子秦问山的周年祭，秦府把周年祭办的很大，门外的流水席就免费开了三天。 秦青海带着一众弟弟妹妹什么都没有干，就光在家里招待客人。 次月，秦青河的婚事便正式定了下来，十月秦家便要办喜事了。 年初的时候，二堂哥秦青江的媳妇再次生下女儿，老爷子的周年祭办完，亲弟弟的婚事也定了下来，他便迫不及待的同时纳了两房妾室。 得知这个消息，方雨兰那几天特别的沉默。 她想起了她年轻的时候，女儿生下来才半岁，见她没有再次怀孕，秦怀华的姨娘便迫不及待的想给儿子纳妾。 那时候还是大清王朝呢，男子纳妾再正常不过，但秦府也没有妾室干涉子嗣婚嫁之事的规矩。 秦怀华姨娘去求了老太太几次，在秦怀华的默认下妾室就进门了，次年她女儿不到两岁的时候庶子就出生了。 所以，那些往事叫她怎么释怀！ 就算这半年秦怀华陆续把三位妾室都放了出去改嫁，就算这半年秦怀华时不时在她那边留宿，一副好丈夫好父亲的样子，她依旧无法释怀！ 她又不是无所出也不是不能再继续生，三年秦怀华都等不得，她的嫡子不是长子，叫她怎么释怀？ 方雨兰是个记仇的，到现在一年了，她都没有去看过那位积极促成她丈夫纳妾的姨娘，礼物什么的更是想都不用想，甚至她还不允许子女去看那位庶奶奶。 她在娘家的时候也是开朗自信通情达理的好姑娘，是秦怀华去那边游学对她一见钟情主动追求她的。 她带着一颗赤诚的心满怀期待的远嫁到了举目无亲的庆州，不到三年秦怀华把她变成了偏激泼辣锱铢必较声嘶力竭的蛮横怨妇。 若不是为了几个孩子，她是真的不想要这个男人了！ 秦小芸虽然对母亲的情绪有所察觉，但也没多想，毕竟这个年龄的人确实是比较容易更年期，情绪不稳定是正常的。 后来还是陈语菱找她，叫她好好劝慰一下方雨兰。 秦小芸听完再也无法直视秦怀华，原来这爹从年轻的时候就渣！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一无所成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男人，还学着人家三妻四妾，你还能指望他人有多好！ 想起那位庶奶奶找说客找到她这边来就觉得恶心，也幸好她因为那位自小对原主太过一般，她就没有孝敬过。 不然她绝对会后悔，绝对会想去搞事情！ 不，她现在就想搞事情！ 第一件事，秦小芸让刘妈带着锁匠去把方雨兰公寓的锁给换了；第二件，把给秦怀华新做的夏装给挂出去售卖；第三件自然是停了秦怀华午餐。 她现在特别的后悔，以为秦怀华把几个妾室送走是反思的结局，自以为方雨兰是原谅他了，为了他能有更好的状态去讨好方雨兰哄方雨兰开心，还让人特意在附近不错的饭馆，每日中午给给秦怀华送汤送饭。 原来她这行为相当于每月花十几新币给母亲添堵！ 狗男人，以后吃屎去吧！ 陈语菱不知道秦小芸会那么极端，她到底是土着思想不一样，始终是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 按她的想法是想让秦小芸劝一下二婶，往前看不要再介怀过去。 碍眼的妾室都打发走了，反正也不差钱，那些庶子养大了随意赏点东西打发走便是，那位庶母就让她在那边看孩子，不愿意大不了送回家庙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