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陆逊孤零零地躺在病榻上。他的心中,愤懑与凄凉交织,如同秋风中摇曳的枯叶,承载着无尽的哀愁与无奈。想想他自己,一生忠心为国为君。然而,孙权的猜疑,朝局的动荡,让他有些心力交瘁。 眼下的他无力再辩,无力再争,或许……只有一死,才能保全自己的清白,保全家族的安宁。 他的目光穿过昏暗的房间,望向窗外那遥远的夜空,仿佛在寻找那颗属于自己的星辰。 窗外的风突然变得猛烈起来,月光与繁星,原本柔和而明亮,此刻却渐渐被厚重的阴云遮蔽,天空如同被一层灰色的纱幕笼罩,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片刻之后,陆逊似乎决定了什么,缓缓坐起了身,穿戴好了衣冠,走到了放着佩剑的架子旁,轻呼了口气,将手缓缓握住那把跟随他多年的佩剑。 剑身出鞘,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寒光,如同他心中的决绝。 “愿我这老朽的死,可换陆家之安宁,换陛下之明察。愿他……能明辨是非,勿再让忠良受屈,勿让奸佞得志。” 话音刚落,他猛地握紧剑柄,将剑锋横在自己的脖颈上,用力一划…… “铛”的一声,带血的宝剑落了地,屋内的人影颓然软倒在地,而窗外的风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朱绩上门拜访,陆抗走了出来,惊道:“公绪?你怎么在这里?” “奉父命,特地来探望一下陆世叔,给他特地带了一些补药来。”,朱绩笑了笑。 “家父昨天有些疲劳,还在休息,你先跟我到偏厅去吧。”,陆抗将朱绩引进门来,两人一路又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幼节,为兄听说昨天有使者到了你们府上,没什么事情吧?”,朱绩问道。 “这个事情……公绪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别问了。”,陆抗叹了口气,好心提醒朱绩。 “好吧,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 两人到了偏厅之后,陆抗笑着说道:“你先坐,我去叫父亲,看看他醒了没有。” 陆抗安顿好了朱绩,便去了陆逊的房门之前,敲了几次门,见无人回应,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父亲醒了吗?孩儿进来了!”,陆抗哗的一下子推开了房门,随即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如遭雷击。 “父亲!!!” 三天之后,正在回程路上的使者,遇见了往建业报丧的陆家人,大吃一惊,于是也赶紧与他们一道加快船速,回到了建业。 正在宫中等消息的孙权收到了消息,直接人都傻了。 “怎么回事,朕只是让你去问罪,没让你定罪啊!怎么人直接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使者战战兢兢:“陛下,臣也不知道,臣的确只是去宣读了诏书,然后老丞相给了回复之后,臣便启程了,到了牛渚的时候,正好陆家报丧的队伍到了……” “报丧的使者何在?!” “陛下,就在殿门外!” 孙权于是将陆家报丧的人召唤进来详细询问了一下,但来人也只是说陆逊身体欠佳,半夜突发疾病去世。听闻汇报之后,孙权不禁心中居然放松了不少,于是面色有些哀戚地说了些追忆过往的话,随即便下诏书安排陆逊之子陆抗携带陆逊的灵柩返乡入土。 蜀汉这边到了正月底,也终于收到了陆逊去世的消息,正在家中休养的蒋琬,叫来了诸葛瞻、吕乂等人,而正好回成都述职的宗预给他们带来了更进一步的消息。 “武昌、建业都是各种流言四起。有的说陆逊是自杀的,有的说陆逊被孙权的校事府下手毒杀的。”,宗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更离谱的是陆抗领着陆逊的灵柩路过建业,按照礼仪进宫谢恩时被孙权直接扣住,拿出以前定给其父的二十条条罪状,与陆抗一一核实,也幸亏陆抗头脑清晰,将这二十条罪过,。” 吕乂都觉得太离谱了,不住摇头:“陆逊也算是一代人杰,没想到在孙权手下落了这么个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 诸葛瞻却说道:“陆逊身死,孙权自毁臂膀,吴国内部一定会起风波,这个时候要是曹魏趁机南下,恐怕吴国要有危险。唇亡齿寒,咱们还是要早做打算。” 病榻上的蒋琬连连点头:“思远所虑甚是,眼下文伟还在汉中,伯约在武都,我意让他们分兵做出进攻的态势,分散魏军的注意力。”,顿了顿,又看向宗预,“另外,德艳这边也需要赶回永安,集结数千部队,随时待命。” 吕乂提出了疑问:“东吴的老将步鸷、朱然分别驻扎在西陵和江陵,永安一旦增兵会不会产生误会?” 诸葛瞻说道:“他们会有警觉,但也不会犯傻到直接进攻我军,我们可以同时派人往武昌致哀就好,让他们知道我们并无恶意就可以了。” 蒋琬点点头,最终拍板:“那就各自下去先做好准备吧,此事老夫上书陛下,等到诏书下达之后,便立刻施行。思远,大赦令颁布之后,执行的情况,可有问题?” “请大司马放心,目前各郡县都是严格按照公布的大赦名单执行的,并无错漏。” “那就好,这个正月,也是难得的瑞雪之兆,今年的田地定然能够大大丰收。诸位手里的政务也不可疏漏,都下去吧。” 几个人闻言都行礼退下,但诸葛瞻却迟迟未走,蒋琬见状也是好奇道:“思远,你还有事?” 诸葛瞻有些关切道:“大司马,您从汉中回来之后,也已经卧榻几个月了,这病究竟要不要紧啊?晚辈想听一句实话……”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场病嘛,有什么要紧不要紧的。”,蒋琬笑了笑,“我年纪也有六十多了,身体也本来就不好,现在这样子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你既然问了,有件事也可以告诉你,我打算上书陛下,让文伟全面接掌军政事务,你和伯约、季阳在尚书台协理。” 诸葛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司马,晚辈现在就在尚书台协理政务,会不会太过年轻……” “不要小看自己!”,蒋琬笑了笑,“年轻,不是你的弱点,而是你的优势。年轻意味着有无限的可能,意味着有更广阔的未来。思远,你不必担心,你有智慧,有勇气,也有了不少处理庶政的阅历,更重要的是,你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这,比任何经验和能力都重要。” “大司马如此说,晚辈明白了!”,诸葛瞻也是郑重行礼,“请您放心,晚辈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好!哈哈哈,好好好!”,蒋琬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