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在成都休养了两个月之后,身体好了许多,也立刻召集众人讨论日后北伐的进军方向。。 “诸位,丞相生前多次出兵秦川,道路艰险,来往不便,我一直在想不如打造舟船,沿汉水、沔水东下,袭击魏国的魏兴、上庸二郡,你们以为如何?”,蒋琬问向在场的众人。 姜维立刻出言反对:“大司马,此计不妥,汉水水流湍急,进易退难。我军进取容易,可一旦有所挫败,只怕是回返都很难。” 费祎也点头:“这两年,巴蜀两地的洪涝有所严重,民生不安,我以为此时不可轻易出兵,安国养民,才是首要之策。” 蒋琬看向正在思考的诸葛瞻,问道:“思远,你怎么想?” “大司马,以下官之见,出兵东三郡也的确不是最好的选择,下官看了关于边境的文书,阴平一带的屯田已经初步成田近万亩,羌人在那里已经初步安定下来,王嗣在互市上也已经再尝试经过西海,打通羌中道。现在,我军出兵主力若是放在陇西,步步蚕食,已经有了不错的后勤基地,魏国中枢因为劳师远征,也无法长期支持;可若是进军东三郡的话,距离洛阳更近,敌军出兵援助更加方便,恕我直言,眼下我军尚没有与敌军正面一战的能力。” 诸葛瞻也详细地说明了自己的看法。 “羽林监所言极是。”,姜维表示赞同,随即抱拳请战,“大司马请你给我三万兵马,先取临洮,再图谋南安。” “姜将军莫急,此时还不是时机。”,诸葛瞻又出言拦阻,“下官以为,此时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要弄清楚前线的情报。下官建议,打造一支斥候部队,详细绘制眼下陇西山川地貌,驻军配置,以及民心民情的问题。” 姜维却觉得太慢:“这话虽然有道理,但这进度太过缓慢,你所说的时机何时才能到?” 诸葛瞻笑了笑:“将军,若是下官所料不错,魏国这几年会有侵犯蜀地的计划。” 在场众人一惊,费祎有些疑惑地问道:“眼下边境无事,没有任何迹象,思远你如何认为,魏国会有进犯之意。” “我听说曹魏的朝廷上,魏国大将军曹爽正在侵夺原来魏国老臣司马懿的军权,可这军权不是你一两道令旨就可以夺取,要大家心服,你一定要有战功。现在司马懿在吴国那边与吴军作战,那么对于曹爽来说,他们的目标要么是西羌北胡,要么就是我们。”,诸葛瞻也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蒋琬和费祎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禁点点头,以这个角度来说,曹爽伐蜀是大概率的事件。姜维虽然点点头,但也问了个问题:“羽林监,依你之见,曹爽具体会在什么时候侵犯我国?”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诸葛瞻知道是两年后,可这一世的时间线他得经过详细的推算来确定,毕竟自己已经创造了新的大势,也不能刻舟求剑不是? “要看魏吴交战的结果,如果吴国这两年不能取胜,甚至一直输在司马懿手中,曹爽是肯定坐不住的,到时候,我军以逸待劳,就可以趁机好好地揍他们一下,只要能够重创魏军,咱们一定就能找到发兵北伐的机会。” 几个人点点头,同时心中也对这个十五岁的小侯爷更加高看了一眼。 蒋琬心中稍定:“若是出兵北伐,思远以为哪里是我们的核心目的?” “下官与姜将军的意见一致,若要出兵,当往陇西。只不过,陇西方向曹魏设立了陇西郡、南安郡、天水郡,我们不妨以此设定西、中、东三线为目标。” 姜维也来了兴趣:“何为三线?” 诸葛瞻随即解释道:“西线以沓中、甘松一线为基础,出兵进攻临洮,直抵狄道;中线以羌道为基础,出兵进攻中陶、狟道;东路以兰坑、建威为基础,出兵祁山、上邽为目标,设定三路攻击方向,到时候根据具体情况,安排主要的进攻方向即可。” 姜维闻言表示赞许:“不错,若攻陇西,自然就是这几个方向。” 诸葛瞻又补充道:“此外还有两个方向,也需要特别注意动向,一个汉中方向,一个是羌中方向,前者可以作为我们了解曹魏军队动向,或者制造疑兵来调动对方;后者因为要与羌人多做往来,也需要及时更新最新的动向。” 费祎却表达了疑问:“可如此一来,军费开支怕是顶不住啊。” 诸葛瞻却笑道:“费令君不必担忧,之前几年屯田武都、阴平,便是有此安排,下官之前看了回报。眼下因为龙骨水车、蜀工犁的应用,兰坑、沓中都已经开荒数万亩,目前小麦、豆、黍等作物已经可以开始正常进行,去年朝廷按照大司马定下的方略耗资两千万初步疏通了白水、西汉水一带的漕运,汉寿到前线的运输损耗也下降了不少,巴郡方面也可以尝试向北线运输粮草,这样蜀郡的粮草也可以运输到巴郡补充,看起来是多了一步,实际上损耗也更少。” 费祎想了一下,倒也赞同了这个观点,但却提出了另一个担忧:“大司马,姜将军、羽林监,我是觉得咱们的才能远远不如丞相,以丞相之能犹不能定中夏,何况是我等呢!还不如保国治民,敬守社稷。” 蒋琬沉默不语,其实他内心也是有些赞同这个观点的,可姜维不乐意,但他还没说话,诸葛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令君所言,瞻不以为然,是,先父之才,我等确实难以匹及,然而曹魏那边,自曹叡死后,幼子即位,内部党争,这也是敌国的问题所在,当年唯一能与先父并肩的司马懿也已经渐渐老去,难道他们后面的人才,就能比得上司马懿了?昔日高祖数次败给项羽,终能合众力定我汉家天下;世祖光武帝,以三千人大败王莽数十万之军;甚至于我先昭烈皇帝,若无百战之坚韧进取,又怎么能在这巴蜀之地,为汉家保得一隅之地?” “这……”,费祎给诸葛瞻的话堵住了,一时无法反驳,只能点头,“思远这话说得在理,倒是我有些患得患失了。” 诸葛瞻见状也赶紧缓和一下:“令君之意,瞻岂能不知?好战者必亡,忘战者必危。先帝立国之基,便是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我们与魏国终究有一战,这几年或可暂时养息民力,但终究要打,而且宜急不宜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