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观这番话，听着像玩笑之言，却不动声色点明了重点——</p>
1祝无邀在方掌门面前过了明路。</p>
2入道以来的经历，摘星楼多数知晓。</p>
3修为及心性的成长，都是脉络清晰、循序渐进的。</p>
青云门的弟子，将抄录「北玄城无言道长」的册子，分发给众人，以证此事并非无风起浪。</p>
细究下来，可供开脱之处不少。</p>
比如无言道长这个名号，或许只是巧合，重合而已。</p>
顾亦观猜测，青云门手里还握着其余证据，只是不欲与其余宗门分享罢了。</p>
目前摆出来的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p>
但廖长老所为，也并非恶意针对。</p>
更像是在对四宗作出警醒。</p>
可即便如此，这样的消息传扬出去，依然会对祝无邀有影响，说不准在某些关键时候，会成为旁人站在她对立面的原因。</p>
顾亦观翻阅过手里的证据，抬眸看向「吴归鸿」，问道：</p>
“吴道友怎么看。”</p>
被顾亦观点名，祝无邀也反应过来，这是要她先表明态度、才好做出配合。</p>
还未等祝无邀开口，身后的巨阙派弟子便义愤填膺道：</p>
“师尊，此人若屠戮了我巨阙派弟子，管她是祝无邀、还是夺舍之人、亦或江湖散修，都该让其给出个说法！”</p>
说法吗……</p>
祝无邀笑了笑。</p>
她合上了手中的册子，说道：</p>
“夺舍之事暂且不议，我吴某只知道——</p>
“杀我巨阙派弟子之人，是江湖散修无言道长，至于摘星楼的祝无邀，却未曾见过。”</p>
因此，只以私仇来论。</p>
若在明面场合遇到了「摘星楼祝无邀」，那自是称呼一句道友，全了两宗颜面；</p>
可若私下遇到了「江湖散修无言道长」，江湖厮杀本为常事，若未来得及自报家门、死于争斗中，那只能叹一句技不如人；</p>
若她顶不住追杀、自报家门，证实了无言道长就是祝无邀，到时再上升到两宗也不迟。</p>
顾亦观却察觉出了另一层含义——</p>
祝无邀这是……在尝试着摆脱摘星楼的庇护。</p>
她笑了笑，却未将祝无邀的话放在心上。</p>
此事早有征兆。</p>
在来极南之地前，祝无邀便尝试着与摘星楼划清界限，可最终呢？</p>
还是动用了传讯符。</p>
要她来极南之地走了一遭，将其从点星七幻门里捞出来，若真的这么有骨气，怎么不自己去寻故友，怎么还接下了她递去的地图。</p>
甚至，此时此刻，祝无邀能够坐在这里大放厥词，也同样是依于她的立场与善意。</p>
若她想给祝无邀添些麻烦，只需点明「吴归鸿」并非本人，便够祝无邀在生死之间走一回。</p>
所以，顾亦观无法理解——</p>
怎么会有人在依附她善意生存的同时，叫嚣着不需要庇护。</p>
她对祝无邀的态度，是少量的欣赏，以及多数的轻视。</p>
祝无邀突然觉得后脖颈发凉。</p>
她缓缓坐直。</p>
对上了顾亦观打量的目光。</p>
她不是此时将顾亦观惹怒的，还要再早一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