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赤且玄。</p>
划破静夜时，有如肃清所有后、仅存的茫茫余烬，使一切滚烫的、鲜活的、热烈的……灰飞烟灭，是为落叶剑法。</p>
无比满足。</p>
又觉得周围、无比空旷。</p>
血液糊作一团，几乎看不清冰中沉睡之人的容貌。</p>
祝无邀放下衣袖。</p>
她将冰棺扛在身上，想要找个干净的去处，总不能让季月章一醒来，见到眼前这幕。</p>
总不能让季月章，醒于血污之中。</p>
这样想着，祝无邀将冰棺扛在身上，一步一步往寂静之外走去，想要将她带回热闹喧嚣中、带回滚滚红尘里。</p>
她踩过浸了鲜血的土地。</p>
时至黎明，露水寒凉。</p>
她应当欣喜，每个拯救落难仙子的侠客，都该是豪情万丈的。</p>
可她却感到了疲惫。</p>
似是终于松了口气。</p>
于是走过的无数大山、蹚过的无数河流、途经的无数城池，都一起压了下来，压在了她的肩膀上。</p>
于是在万钧之重上，又多了一枚石子。</p>
祝无邀转过身。</p>
看到了光着脚的小女孩儿。</p>
那一剑斩向周围所有出手之人，许多熟睡的、不敢出门的孩童，就这样保下了性命。</p>
可这个孩子，却不好好活着，还敢追出来、扔石头砸她。</p>
她赤足踩在浸满了亲人鲜血的土地上。</p>
眼眶里不断涌出泪水，哭着说道：</p>
“坏人……把我阿娘还给我……！”</p>
祝无邀静静注视着她倔强的面容，看到了她眸中的委屈和恨意。</p>
然后转过身，不做理睬。</p>
继续扛着冰棺，向山下走去。</p>
小女孩儿猛地冲过来、拔出在家里找到的小刀，却重重地撞在护罩上，跌坐在地，稚嫩的手心被坚石划破。</p>
祝无邀知道，在鹊山氏族里，还有人活着。</p>
但她已经杀累了。</p>
远方——</p>
顾亦观不知何时至此，远观着这场杀戮，她看到了祝无邀断剑续接，看到了那一剑的威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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