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邀回到家中。 许是被人看见了行踪,知道自己在朝夕书坊里,家里倒是没有被波及到。 但依然让祝家人担心的不得了。 当祝无邀推开院门时,她在众生相里的爹娘正在小声商量着去寻人。 而阿梦被刻意瞒住了此事。 见到祝无邀回来,祝家两人「哎呦」一声赶上前来,见到活蹦乱跳的祝无邀,差点儿热泪盈眶。 “没事儿吧?听说你又做出了一首诗、引得全城文人去朝夕书坊了,听说那架势大的、都能把屋顶掀翻!” “咱们平平安安就好,这风头出的、也太大了。” 祝家夫妻虽骄傲于自家闺女的成就,却不愿让她因此受到伤害。 祝无邀好言安抚一番。 然后,提出这些天朝夕书坊事儿忙,不能在家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想要出言挽留,但纠结好久,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个有主意的,当初说去游历、好几年不归家,回来后写出的《祝氏游记》全城闻名。 犹豫半晌,祝朝云勉强笑着说道: “都在一个城里,多走几步也就能能见着了,无妨,我闺女心有大志向,总不能束了她的羽翼。” 祝良也在一边跟着点头,说道: “既然要搬去朝夕书坊住了,今天在家吃个晚饭吧? “我现在就去生火!” 祝无邀刚想阻拦,结果想说得话都没出声,就见到众生相里的父亲跑去厨房了,她抬了抬手、无奈放下。 想来朝夕书坊里有叶小舟在,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如果真的出事了,也一定是天大的事,自己在家里也能知道。 这么想着,祝无邀还是在家中吃了晚饭、象征性收拾了点儿行李。 还带上了家里人塞的点心。 阿梦还不知道祝无邀要搬家的事情。 如今,正在院子里练习着学堂里齐师教的防身术,怪不得叶小舟当赊刀人时,祝氏夫妻接受的很理所应当,觉得买把菜刀用来挥舞也不错。 合着这小丫头动不动折个树枝,都快把树给折秃了。 看着院子中舞舞喳喳的阿梦,祝无邀笑了笑,刚想上前告知她以后去朝夕书坊会面的消息。 祝无邀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看向正在练习防身术的阿梦,看了很久。 —— 夜晚。 戚所违摆出了读书三件套——好月、好酒、好心情。 众生相里的日子实在苦闷无聊。 刚开始的时候,每次清醒过来、还对这方世界有些兴趣。 可次数多了,一场场轮回里,她都能背下每个人在什么场景下、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了。 如同一潭死水。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后来,清醒的契机用尽,她几乎将所有的落子布局、都用来与银狐对抗,没怎么为自己筹谋。 因此,在这一批新人进来前,她已在几乎毫无变动的众生相中,混沌着轮经了几十场轮回。 刚刚翻开手中《山的那边是什么》,她侧了下头。 紧接着,手里的话本变成了正经的书。 一位身穿黑衣的姑娘翻墙而来。 戚所违抬起头,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些惊慌诧异。 还没等她开口,来者抱了下拳,说道: “齐师,戚剑仙,多谢传授给家妹的剑法。” 此人正是祝无邀。 她早就见过阿梦挥舞着树枝练习防身术,却从来没当回事儿。 以为是强身健体之用而已。 结果今夜临别前,她突然惊觉,虽然武的只是树枝而已,但一招一式间、却颇有些门道。 祝无邀越看越心惊。 甚至忍不住记在心里、偷学了几招。 等到离开家后,忍不住取出储物袋里的菜刀,按照印象中的招式挥舞了几下。 虽然未解其中真意,却依然察觉到这并非等闲剑法。 至此,她终于将怀疑对象定为「齐师」。 戚所违挥了下衣袖,手中的书消失不见。 她并不是个多话的人。 甚至性情有些冷。 但众生相里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时至今日,她甚至学会了自说自话。 见到同为人族的晚辈来到面前,她也未曾端着什么剑仙的架子。 指了下旁边儿的石凳,说道: “坐吧。” 祝无邀倒是有些拘谨,她一本正经地坐在石凳上,小心翼翼地接过递来的酒杯。 然后,瞄了一下戚剑仙。 她可没忘记,自己在《山的那边是什么》里,塞了多少私货、给她配了多少对cp。 如今舞到了正主面前,正主还是一剑就能了结她小命的大佬…… 不仅如此,祝无邀清清楚楚记得,第一次轮回时,她可是给了这位「齐师」一菜刀,送其重入轮回。 桩桩件件加起来,祝无邀实在心虚。 因此,格外有礼貌。 大佬说话了,开口就是祝无邀想速速略过之事—— “你那个话本,写的挺有意思。” 戚所违似是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祝无邀态度端正地说道: “《祝氏游记》写的只是一般,见笑、见笑。” 听到这避重就轻的答复,戚所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将话挑明。 她也确实没有生气,虽然为她平白多添了许多位蓝颜、此事有些大胆,可都沦落到众生相里了。 说不定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摆个前辈的架子有什么意义呢? 戚所违笑了笑,说道: “你的《祝氏游记》,帮了我不少忙。” 祝无邀闻弦知雅意。 和阿梦的交谈过程中,偶尔会聊到她的齐师,据阿梦所言,学堂中所传达的思想是——莫要离乡,安守家业,陪伴在父母身边。 与《祝氏游记》多描绘外界危险,极为吻合。 而这,也是猜到了齐师就是戚所违剑仙之后,祝无邀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她刚想询问此事,突然想到了另一茬事,小心问道: “隔墙有耳否?” 戚所违摇了摇头。 “那我能信任您吗?” 闻言,戚所违轻笑了声,这是怕她和银狐狼狈为奸? 嗯……关系方面,确实剪不断、理还乱。 “既不信我,又为何来找我?” 大佬一向懒得解释。 祝无邀正色道: “因为我已找到了破局之法,如果您不值得信任,那我们就自己出去,不带您。” 戚所违倒酒自酌的动作停了停。 所以,现在是得我向你证明,我是值得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