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当日一别,好几天没见,最近我在南离城里听到了些风声,故来信相告、盼速来! “南离将有异宝现世,先把北玄的铺子关门,带上些法器、符箓、丹药(如果有的话),我们互相勾结、暗通款曲,必能得偿所愿。 “李老,您若是不来,我自己一个人,小命休矣!” …… 顾朗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写了封文采斐然的书信。 等到墨迹晾干后,他将信纸对折,装进了信封中,细心的封了口,然后又套了一个信封、又套了一个信封…… 再将它装进盒子里,挂了把锁。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盒子,这玩意儿一看就很贵重! 然后,躲躲藏藏地来到了顾氏镖局。 这里管事的人,依然是上回那个笑眼眯眯、不办人事的掌柜。 看见顾朗过来,热情洋溢地上前招呼道: “七少,墨痕书坊日进斗金,您统御有方啊!” 顾朗略带矜持地点点头,“嗯”了一声,递过手里的盒子,说道: “帮我送到北玄城的墨痕书坊。” 掌柜掂了一下重量,又想起来近些日子的传闻,眼睛眯成一道缝,说道: “嗯嗯,承蒙您惠顾,一共三百两银子!” “什么?!三百两!!”顾朗怒目圆睁,觉着这厮怕不是当他是个傻子。 掌柜不慌不忙,笑着说道:“嗯嗯,三百两。 “顾少,上次您送的是信,这回不同,这次的是镖物,所以价格有些浮动。” 顾朗扇子一合,指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 掌柜点头哈腰地笑道:“是啊顾少,莫非您这回送得也是信?” 顾朗[唰]得一声收回了扇子,打开扇风给自己降降火气,不愧是南离城坐店的掌柜,趁火打劫玩得好啊! 看到顾朗生气,掌柜心里有了数,在他开口说话前,先笑眯眯地说道: “那是给外人的价格,您是顾家的少爷,顾氏镖局自然能使唤得了,无需出钱。” 这话还带点儿样子! 顾朗上下打量了眼这个掌柜,觉着此人识趣,吩咐一番尽快送到,摇着扇子走了。 掌柜站在镖局门口,挥着手送别。 心里寻思着,顾七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信到底是要送给谁看的? 是真得要送往北玄城,还是……明知自己会偷看,故意借自己的手泄密的。 不过,抄一份送给顾迎小姐,再正经派人送去北玄城,总是没错的。 嗯嗯!就这么办。 另一边—— 祝无邀也在伏案写信。 “沈兄,南离城的人,苦啊! “辛劳继日,薄银糊口;容身之所,需以命争。 “然,天灾无情,顷刻之间颠覆所有经营,十数年心血付之一旦。 “幸提前窥得天机,知晓南离城将有灾祸,故盼相助。 “南离城很好,桂花落街香,巷尾闲乘凉。 “我修为尚浅,本事不够,恳求沈兄前来,或可为南离城寻一线生机,此恩此情,结草相报!” …… 这封信放在一旁,祝无邀提笔写下也在伏案写信。 季月章落笔时纠结的很,她想了又想,才提笔一行。 「爷爷,孙女不孝,轻命负恩,所行悖逆。」 “哎……” 刚写完这一行,季月章便搁了笔,说道: “我既担心爷爷不愿涉险,将我强行带走、独留你一人在南离,又担心爷爷觉得此举仁义,陪我留在南离,沾上这桩莫大的因果。” 祝无邀往后仰靠在椅子上。 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凡是看到这封信的,都将入局。” 她拎起有些无奈,笑骂道: “你倒成了这天底下最卑鄙的人了?” 祝无邀将那两封信举到眼前,阳光下,宣纸薄而轻,隐约见着光,似有千斤重。 沉得拎不起来。 笑了笑。 她站起身,将它折好、放入信封中,说道: “我就是天底下最卑鄙的人,这两封信算什么,你可是攒了个纸团、扔在身上。 “说得什么混账话!” “对,还有顾朗,还有拍卖场上那么多人,若是一人扔我个纸团,都能把我埋起来了。” 她躲着纸团,话说得愈发嚣张。 说起来,顾朗也真够可怜的,拍卖场上演了那么一出戏,怕是对他名声有碍啊! 希望那册「红尘仙」,能多少挽回点儿损失,至少能得个“人虽傻,眼光不错”的名声? 自从拍卖会之后,她们二人便和顾朗分头行动,没有再会合过。 生怕被人发现,引得无数修真之人来南离城的「异宝现世」消息,竟是三个小辈搞鬼。 近日所为,除了计划好的事情以外,全凭默契。 好在三人年纪相当,没有太多的代沟。 听说「红尘仙」这个话本儿,有一位散修看了,竟然心有所感,突破了当前境界。 此消息一出,红尘仙再不局限于凡人之间传阅。 南离城里,就连修士之间见面,所谈话题亦离不开这册话本。 祝无邀也在街头闲话里有所耳闻,但她估摸着,也许是顾朗放出的谣言。 若不然,哪里来的无名无姓散修,恰好看了话本升级。 那她这本红尘仙,岂不是成了升级必备的「经验书」! 用一本,涨点儿经验,用十本,升上一级。 若升级这么容易,她祝无邀这个写书的,何至于依然在炼气二层? 说到升级—— 祝无邀实在惆怅。 她近日来不敢出门,只能在家里勤休苦修。 每天迎接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开始练体,伴随着夜晚的微风练习疾行诀,偶尔试着搓火球、领悟一下窥天术,大部分时间用来打坐。 抽空还要戳戳灵海里巍然不动的笔。 但这支毛笔,它明显不给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