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道回府。 路上,祝无邀问起刚刚那个小花童情况,季月章黯然了一下,说道: “祝姑娘,明天我想去一趟挥金阁,用身上的符箓换些东西。 “此事恐有风险,我打算自己去。” 祝无邀略一思索,明白了季月章的打算,估摸着是看那小女孩儿家中可怜,想去换些银钱,或者是换些给凡人续命的丹药。 说到这里,祝无邀想到了什么,问道: “有决定好什么时候回北玄城吗?” 季月章点点头,说道: “本来想后天回去的,但要去多宝阁换东西,为了你我安全着想,还是明天回去吧。” 听出来了这话里的恋恋不舍,祝无邀当然清楚,季姑娘根本就不想回去,这些日子她算是看明白了—— 若不是自己在身边,季姑娘怕连累了她,说不定就像那飞出牢笼的鸟,非得天南海北看一圈、不留遗憾才算了事。 甚至,说不定已心存死志。 沉吟片刻,祝无邀说道: “等到明天下午吧,我先想清楚一些事情。” 季月章点头应了,回到客栈后,就开始画爆裂符。 另一边,祝无邀盘膝而坐。 在她的识海之内,有一道似虚似幻的毛笔虚影,静静漂浮着,它的笔杆由黑白两色的气态交缠而成,笔头如同玉雕、分毫毕现。 虽然长得不同,但祝无邀知道,这就是那支消失不见的毛笔。 可无论她怎样用神识触碰戳弄,这支毛笔都巍然不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稳稳当当地悬在那里。 她也试着召唤了下,结果根本取不出来。 若不是怕死,她甚至想让季月章冲自己扔个爆裂符,看看这玩意儿会不会自动护主。 不仅如此,她现在已经彻底确认了自己写话本不累,是它的功劳。 离开了它之后,别说写一两个时辰的话本了,她昨日不过画了几十张符箓,手腕已然酸痛。 每到这时候,祝无邀就格外想念这支毛笔。 就算什么神异都不显,好歹能取出来,平日里使用也好啊。 她照例用自己弱得一批的神识去戳了戳,依然没反应。 说起来,也有点儿奇妙。 祝无邀刚穿越过来时,因为缺钱去典当铺,幸好没把它卖了。 若不是记挂着那套东西,是原身父母送得生辰礼,她不愿拿来换钱,恐怕就要和它失之交臂了。 缘分二字,当真玄之又玄。 经过绛霜桥一事,她也明白了许多事情。 祝家夫妻大概是遇到了一处秘境、或是大能坐化之地,谁也没有告诉,并且机缘巧合下带出来了这支毛笔,当做生辰礼物送给女儿。 谁知再想去探时,引起了什么变化,吸引来了青云门的钱长老。 钱长老有私吞造化之心,等到杀了祝家夫妻二人,发现秘境中有些东西不见了,又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离开,所以只能派人来寻自己。 那魏规到了北玄城后,住进长寿客栈,想要夜探自己住过的房间,谁知正遇上阴鬼,因此交手。 包括事后,他故意将事情闹大,必然是想投石问路。 想看看自己到底和摘星楼有没有关系,同时,也想试探一下北玄城内有几位摘星楼的弟子。 至此才有了绛霜桥一事。 经此一战,自己知道了此笔的神异,明悟了窥天术练气诀,升到了练气二层。 其中凶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若非沈兄和季姑娘、叶小舟相助,就算身怀异宝,也免不了落得个身死人亡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又多了几重忧虑,魏规身为元婴期必然手段颇多,如果将自己身怀异宝的事情透露出去…… 现在只能期待他和钱长老一样贪心,想要将奇宝独占了。 沈安之和叶小舟虽然只是金丹期,但身具逢凶化吉之能,若想逃跑,估计那魏规也拦不下他们。 倒是不用太担心。 灵气运转了两大周天,若想持续三轮还是勉强了些,只能慢慢积累修为了。 祝无邀灵气归海,结束了今天的修行。 抬头看去,季月章还在伏案画符,格外认真。 估计不仅要画够去「挥金阁」用来买卖交易的符箓,还想多备几张,以防万一。 想了想,祝无邀也起来占了另一张桌子,开始画她的「转运符」。 要不怎么说季月章符道天赋同辈悄悄地看了过来,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笑着调侃道: “看起来,未来修真界要称尊的祝姑娘,还想和我争一争符道魁首的位置?” 说着,递过来了一张「转运符」,说道: “你当此符是这么好画的?”季月章指了指自己刚刚画废的十来张符纸,说道: “为了帮你画这一张,可浪费了我画十张爆裂符的时间,你可得赔我,明早儿要请我吃桂花酿。” 来了南离城后,不知为何要等到下午,但也没有问,一早儿就跟着出去摆起卦摊。 相比于傍晚,南离城早上的时候人多些。 尤其落座之前,祝无邀还充满诚意地给自己拍上了转运符,这不,没一会儿就来了个客人。 来者是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说想算一算自家父亲的灯笼铺、会不会传给自己。 她递给祝无邀看的东西,是一块儿刚买来的桂花糕,看起来就松软香甜。 趁还没开始算卦前,祝无邀先问了问是在哪儿买的,想着一会儿和季月章也去买来尝尝。 问完之后,才开始算卦。 得出卦象后,祝无邀轻轻叹了下,似乎早有所料,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灯笼铺不会传给你,也不会传给你家中兄弟。” 那姑娘一怔,随即气道:“莫不是我娘或我爹,在外面有了其他孩子?!” 还没等祝无邀阻拦,那姑娘便气冲冲离开了。 幸好,在算卦前就问出了桂花糕在哪里买来的,她就知道可能会这样。 又多算了几卦,虽然看起来生意不错,但祝无邀还是毫不留恋地收了摊、回到客栈。 她把东西放下,似乎想了很久,最后问道: “季姑娘,我们在这里多住一个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