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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高呼,洪亮如雷。 原本乱哄哄的场面顿时死一般寂静,所有人愣神之余,缓缓瞪圆了眼睛。 他说什么? 魏忠良万岁?! 简简单单五个字,造成的冲击力,却令在场的所有人脑子都宕机了。 魏忠良,此次集会串联倒阉的核心目标。 十恶不赦的刽子手,皇帝身边最大的权阉,东林人人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的恶鬼。 这个黄建,竟然为魏忠良呐喊,还是在倒阉的集会上? 更重要的是。 万岁二字,除了戏班子唱戏,从古至今只能九五之尊的皇帝呼喊。 任何僭越都是以谋反论,株连九族的大罪! 魏忠良,一个阉人,何德何能被呼为万岁? 这是什么情况?陷害魏忠良么? 可你身为东林党,如此昭然若揭的话从你嘴里喊出来,魏忠良死不死不知道,反正连你带这个屋子的人,杀头流放铁定是够够的。 身份的错位和言语的矛盾令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一颗同时能将魏忠良和这满屋子东林党同时炸的粉身碎骨的炸弹,极具冲击力。 飞鱼卫若是得知,仅凭这一句话就能抓人了。 “你……你刚才喊什么?”主位上,徐岩卿一脸震惊的指着黄建质问。 “我说,魏忠良万岁啊!”黄建一脸理所当然样子。 “失心疯了,失心疯了!” “黄建,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你是东林,竞对权阉冠以圣人之称!” “岂有此理!” “……” 这一刻,满堂哗然,所有人皆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怒视黄建,纷纷厉声指责。 他们震惊之余,感受到了背叛。 名声鹊起的东林三黄,竟然堂而皇之呼喊权阉万岁? “黄建,你今天要不把话给老子说清楚,我弄死你!” 闹哄哄的场面,一名孔武有力的官员走上前,一把揪住黄建的领子,镶金的门牙恨不得在黄建脸上撕下一块肉来。 此人名叫孔天麓,大理寺右寺丞,与寻常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不同,他文武双全,武德充沛,是徐岩卿的门生之一。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呀,你耳朵聋了吗?”黄建面不改色,咧嘴笑道:“弄死我,就凭你个垃圾?” “呃~ ” 孔天麓一听这话,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吸气声,眼睛顿时瞪的跟铜铃一样,怒吼出声:“你还敢骂我?!! 这一刻,孔天麓只觉浑身武德之力犹如喷发的火山一般,难以压制,双手一用力,直接将黄建提溜了起来,就要动手。 “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 然而黄建依然是面不改色,脸上反而笑开了花,伸出手指摆了摆,又指向满堂所有人道:“我是说你们所有人,都是垃圾。” 这一下,就不只是孔天麓武德之力难以压制了。 所有人的武德之力,都被勾了起来。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人都被提溜起来了,还敢骂人。 最关键的是那一脸欠揍的样子。 叔可忍,婶子不能忍了。 “太嚣张了,打他! 愤怒的气氛下,不知道是谁大吼一声。 众人怒火彻底被点燃。 “打死他!” “他是阉党奸细!” “他是叛徒,弄死他!” “……” 众人义愤填膺,蜂拥而上。 就连徐岩卿,也从主位上跳起来,高声怒喝:“清理门户,清理门户!” 兔子被惹急了都能咬人。 文官被惹急了,一样能上演全武行。 有辱斯文? 不好意思,顾不上了。 好家伙,这场景,堪称壮观。 黄建见状,二话不说指头一转便插向正奋力要将他摔向地面的孔天麓的眼睛。 “哎呀!” 孔天麓吃痛,急忙捂住了眼睛。 黄建落地,面对众人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是笑开了花。 只见他抬腿一踢,便踢在了冲势最猛的一人裆下,瞬间放倒一个。 探手一抓,抓住旁边两颗脑袋用力一磕。 “嘭!” 又放倒两个。 赫然是街头乱斗术的打法。 接下去那就更热闹了。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黄建踢裆、锁喉、插眼、拽头、砸鼻梁、踹腰子、毒龙钻、猴子偷桃、脑瓜崩、怼下巴……使的那叫一个顺手。 满堂东林,牙齿与头发齐飞,被揍的满地乱滚,惨叫成一团。 就连大佬徐岩卿都挨了一记脑瓜崩,脑门立马就长“角”了,脑瓜子嗡嗡的。 黄建见状拍了拍手,一脸嫌弃的摇摇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话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去。 留下满地的狼藉。 好一会儿,众人才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 许多人大声叫骂,但这会儿已经完全属于中气不足的撂狠话。 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徐岩卿气的直拍桌子,怒道:“黄建叛出东林,从现在起就是东林死敌,诸君务必同仇敌忾,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众人自然附和,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跳脚咒骂。 然而等他们骂完咒完,一个问题摆在面前。 倒阉串联集会灰头土脸的,还继不继续? 黄建肯定是疯了,但他只是东林三黄之一,还有二黄没来。 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徐岩卿。 徐岩卿作为曾经入过阁的大学士,主持过两届恩科,虽然已不在朝堂,但门生故旧遍天下,继续还是中止,只有他能决断。 徐岩卿迟疑了一下,鼓气道:“黄建叛投阉党只是意外,并不代表黄武陵和黄友书也与其同流,诸君稍安勿躁,今日举大事决不能无功而返,阉党无耻,竟敢使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可恶!” 他来京城目的就是为了倒阉,如此机会自是不愿意错过,东林三黄只是外称,平时三人并没有结成小团体。 黄建叛投,另外两人应该还有希望。 众人见徐岩卿表态,便憋着屈辱耐心等待,就像徐岩卿说的,这顿羞辱不能白挨了。 “诸…诸位大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黄武陵黄大人到了。”就在这时,跑堂小厮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脸色惊异的说一声。 作为胭脂堂资深跑堂,小厮见过的场面也不少,但这种三言两语便动起手,一帮文官全武行的场景,还真是活久见。 话音刚落,小厮身后便转出来一个身穿紫袍补子的中年人,浓眉大眼,身长七尺,只见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的晃眼的牙:“诸君晚上好,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