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抖，红酒洒出几滴。</p>
潋滟的液体，纯白的茶几，鲜血白雪般色彩分明。</p>
分明得有些触目惊心。</p>
微愣的表情掩在浓密的长睫下，盛南伊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放回去。</p>
低缓的语调显得漫不经心，“傅承屹，你难道不认为我们现在的关系并不合适吗？”</p>
男人紧盯茶几，目不斜视。</p>
长睫微垂，在脸上落下斑驳的影，难辨喜怒。</p>
唇畔的笑弧很是勉强，语速缓中带急，“有什么不合适？</p>
乐曦习惯，你习惯，我也习惯，吴妈、小白、你外公外婆他们都习惯，就连外面的人也都清楚都习惯，谁又会指三道四？</p>
难道就因为外面那几人指手画脚，你就被左右了吗？</p>
你盛南伊几时在乎外界的看法？”</p>
冷静的面具终究被他亲手扯掉。</p>
捏着酒杯的关节发白，浮动的青筋下急躁因子喷薄欲出。</p>
约莫过了一两秒，他再度开口，语气已十分平静。</p>
尽管只是暂时压住汹涌暗潮的表面平静。</p>
“你都日理万机了，就一定要抽时间来介意我的存在吗？</p>
如果你真的烦我，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少出现一点。</p>
每周一次，可以吗？”</p>
收在膝上的指倏然捏紧，清眸中冷色尽褪。</p>
她一时不知该说是傅承屹误会她的意思，还是她误会他，只能说两人并不同频。</p>
或者，他们从来不同频。</p>
她有些哭笑不得，“傅承屹……”</p>
傅承屹迫不及待地打断：“每月一次。</p>
盛南伊，抚养协议双方签过字了，已经生效了。</p>
按照协议，我每月可与乐曦共处一周。我不要求乐曦去瑾市，我过来就好。”</p>
男人骨节分明的指紧紧捏住高脚杯的颈，一折即断的既视感。</p>
那双手仿佛也一并捏住她极其脆弱易碎之地。</p>
眼底漫出丝缕痛色，她侧眸看向他。</p>
有那么一瞬，他俊朗如月、轮廓分明的侧脸变得有些不真切。</p>
灯光很亮，他却被照得明明暗暗，如失真的画面。</p>
心口霎时抽痛，她起身离开沙发。</p>
“傅承屹……”</p>
“三个月。”</p>
“傅承屹……”</p>
“半年。”</p>
“傅承屹……”</p>
“一年。”</p>
她每喊一声，他便妥协一回。</p>
妥协得干脆。</p>
仿佛看不到他已穷途末路，仿佛察觉不到他已束手无策，仿佛也触不到他的底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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