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光明皇帝周边的空气,竟开始发出音爆。 随着他呼吸吐纳,周遭是空气凝练成气罡,附近的水面被光明皇帝呼出的气息,刺激成颗颗激烈跳动的水珠,水珠迸散,打得墙壁现出一个又一个的孔洞。 “倒转九炼。” 许舒倒吸一口凉气,又挪出一枚源珠和大还丹,想要挣扎着起身。 云裳先抢过源珠和大还丹,塞入他口中。 此刻,金色基座忽地开始腾出道道紫雾,将光明皇帝笼罩。 不多时,光明皇帝满头白发竟缓缓转黑,满是鸡皮的皮肤逐渐变得光洁如新。 “世上竟有如此邪功,天要亡我?” 从不信命的许舒此刻满心死寂。 他原以为拼死破了光明皇帝的金身,便能成功底定胜局。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人家还能倒转九炼,从无漏金身,自动降档,重新凝练金身。 许舒很清楚,纵然有大还丹进补,他所受的恐怖伤势,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恢复的。 无名犄角只能作奇招偷袭,用到正面对攻,光明皇帝不会再给任何短兵相接的机会。 五分钟后,光明皇帝已从那个仓髯老翁,复化作英俊少年模样。 许舒懒得再关注他了,回眸看向云裳,眼神中满是歉意。 云裳轻轻摇头,微笑道,“许兄,你我死在一处,可有遗憾?” “大丈夫死则死尔,何况有你作伴,到了底下也不孤单,何憾之有。” 许舒嗓子沙哑得像是缠了无数蛛网,话虽如此,他岂能真的无憾。 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秦冰,晏紫…… 这些人的音容笑貌,如老旧的幻灯片,走马灯似地出现在他面前。 云裳轻轻一叹,伸手抚摸他的额头,像是要抚平他额间的皱纹,便听她悠悠道,“许兄,闭眼!” 许舒还没反应过来,云裳撕裂身上的青袍。 随即,一片布袍覆上许舒面部,便听光明皇帝怒声吼道,“贱妇你敢!” 许舒正莫名其妙,下一瞬,裤腰一松,身下冰凉 刹那间,许舒衰弱的气血几乎沸腾。 一股强烈的愉悦,瞬间锤爆满身痛苦,竟比服用源珠带来的舒爽还要强烈十倍、百倍。 “奸夫淫妇,我活剐了你们!” 光明皇帝目眦欲裂,怒声呼喝,气得连自称都改了,他苍白的笑脸扭曲如蛇,周身紫气腾腾散入红海。 许舒观察家异能发动,目光轻而易举洞穿青袍的遮盖,只见光明皇帝时而化作龙躯,时而化作人身,时而是仓髯老夫,时而是英俊少年。 “金身百炼,唯气难凝,原来如此。” 许舒终于明白云裳的深意,也想明白,为何光明皇帝每次动怒时,面部表情的变化都会那么巨大。 必是吸收的的愿力太多太杂,气息不稳,虽九炼金身,也难以完全稳定气息。 这大概也是光明皇帝近十余年蜗居于此,不肯再见外人的原因,怕的就是情绪剧烈波动,引得气息不稳。 云裳分明是看破此点…… 许舒正要捋清思绪,百炼钢缠上绕指柔,霎时,许舒浑身绷直,浑身充血,险些原地爆开。 透过布袍,他清晰地睹见,满面烟霞的云裳正低垂螓首,眉眼之间,无限温柔。 光明皇帝肉身数变,吼啸连连。 云裳和许舒玩暧昧,已然被他视作奇耻大辱。 现在他的皇妃当着他面做那最不思议之状,他已完全顾不得周身逆乱的元息,拼死攻击。 轰!轰!轰! 一道道紫气,疯狂攻向书架,护罩被打得清光乱飚。 就在这时,云裳忽然直起身子,跨坐上来。 “啊!” 许舒忍不住喊了一声,头皮发麻,阴神都酥了,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万载。 只听一声巨爆,许舒送目看去,光明皇帝的肉身竟然原地爆开,化作无数血肉。 汹涌的紫气从每一块血肉中溢出,瞬间在红海中卷起滔天波浪。 不多时,光明皇帝的血肉消失无踪,滔滔红海已化作紫海,失控的紫气卷动水滴,四散冲击。 砰,砰,砰,书架护罩被打得摇晃起来。 十余息后,轰然迸散,早有准备的许舒祭出护体玉珏,丹息护罩。 砰的一声巨响,许舒抱着云裳,原地腾起,护体玉珏衍发的护罩,一击而碎。 终于,丹息护罩只剩一层蝉翼厚时,紫气缓缓平息。 几乎刹那间,许舒抱紧了云裳,元阳喷发。 云裳浑身剧震,满面云霞。 就在这时,一道虚影竟缓缓在金色基座上衍生。 “九转灭,精魂在!该死!” 许舒暗暗咬牙。 便见光明皇帝精魂双手挥动,一缕缕紫气从海面掠过,灌入金色基座中。 霎时间,紫海翻腾,无数紫气开始朝金色基座灌入。 “还想再塑金身!” 许舒低喝一声。 云裳掩面从她身上站起,周身紫气腾腾,整个人几乎不受控地跌向紫海。 许舒勉强激发丹息,摄住云裳,没想到金色基座爆发出的吸力狂暴至极,竟将云裳生生拖下水来。 云裳才跌落,便即止住去势。 紧接着,她的身躯剧烈扭动起来,神色痛苦至极。 “张嘴!” 许舒打入一枚源珠,云裳眉宇间痛苦稍减。 “光明老贼是在抽炼愿力,重凝肉身,滔滔愿力,他可用,你也可用。” 许舒沉声喝罢,随即发动灵犀诀,将他在金色基座上看的符纹,按他的理解,诵读出来,正是一篇抽炼愿力的法门。 云裳天资过人,闻一知十,立时开始依法抽炼起来。 不多时,她周身果然不再溢出紫气。 金色基座上的虚影立时张牙舞爪,霎时,紫海翻腾,巨量紫水涌上堤岸,无数水珠如炮弹一般激射。 许舒用意念拖着残躯卷上半空,元息剑放出,编织成一道圆球,将他自己包裹其中,竟生生挡住这一波轰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