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这是个误会。” 马九英跑到黄牌下面,伸手在两行字的中间一擦,“授徒”两个小字顿时显现而出。 一眉道人——授徒——马九英。 “我虽无缘拜入茅山,却对一眉道长神交已久,早已在心底将其当成了我师父,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块匾,时刻提醒自己,要向一眉大师学习,做一个与人为善,救苦救难的好法师。” “是么?”假如今天没看到他光着屁股的画面,秦尧还能勉强自己相信这话。 可现实没有如果,有些东西一旦被看破实质,那么说再多的话来掩饰都于事无补。 “当然,必须是。” 马九英抬起右臂,做出邀请手势:“秦道长,两位小姐,还有嘉玲,进屋,进屋,我给你们倒茶。” “英叔,英叔……” 众人刚刚走进道观,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便慌里慌张飞奔而来,大声喊道。 “又闹鬼了?”马九英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郁郁之色。 这家伙叫苏璨,身份是“日不落”酒店的经理,近三个月来找了他六次,次次都是因为酒店闹鬼,以至于印象深刻。 话说回来,也不知是何原因,那些鬼怪们就爱去日不落酒店过夜,六次捉鬼,他连捉带杀足足处理了一百八十多只鬼怪,结果今天这家伙居然又来了。 真是见鬼了! “这次不是闹鬼,是有人中邪了……”苏璨瞥了秦尧等人一眼,吞吞吐吐地说道。 “他们都不是外人,有话直说!”马九英断然说道。 苏璨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有个女人,在酒店里面免费让人顽,一传十,十传百,现在酒店里面的男住客为抢前排,脑浆子都快打出来了。” 马九英:“……” 今天怎么竟这种奇葩事情??? “人命关天,秦道长,要不你们先在我道观内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后咱们再聊?” “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让我们和你一起去,万一遇到什么厉害的鬼怪,还能上前搭把手。”秦尧摆了摆手。 “可以。” 马九英点点头,冲着苏璨说道:“赶紧走罢,看看那女人是什么情况。如果是个黄花大闺女的话,被鬼怪迷惑着做出此等骇人听闻的事情,更难的是将来她怎么从这种事情中走出来。” 少倾。 一行人急匆匆来到一座酒店前,看着不远处停着的中巴,念英忽然瞪大双眼。 这不就是他们昨晚下榻的酒店吗? “在二楼,几位请随我来。”苏璨带着他们来到楼梯口,登上二楼后,只见一条长龙已经排到了走廊末尾,令众人大开眼界。 “这些人就不怕得病吗?”念英是上过生理课的,满脸震撼。 “下半身起来了,色欲就会冲昏头脑。”秦尧解释道。 因管不住下半身而导致前途尽毁,甚至是面临牢狱之灾,生死之劫的人,太多太多,简直不胜枚举! “让一让,请让一让。”马九英手持桃木剑,大步来到房门前,冲着挤在门口观望的几人说道。 “让什么让,道士也不能插队啊。”一大哥被他喊的心烦,扭头吼道。 “是啊,是啊,后面排队去,一个一个的来。”有人附和道。 一时间,前排不愿被插队的男人们纷纷开口指责,甚至有些脾气不好的人都开始谩骂起来。 马九英嘴角一抽,高声说道:“里面的那女人中邪了你们知不知道?” “管她中不中邪,你想进去,就得排队。” “什么中不中邪的,人家这是肉身布施,要做传说中的锁骨菩萨,道士,你读过《太平广记》吗?” “我读过,我读过,兄弟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肉身布施,锁骨菩萨,慈悲施舍,世俗欲念无不曲意顺从,传说居然是真的!” 马九英:“……” 这都能扯到肉身布施上? 他竟无言以对! “我来吧。”见马九英在众人的指责下连话都说不出来,秦尧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主动站了出来。 “你,你……” 听到这话的众人本想朝他倾泻火力,但看着他魔神般的身躯,冷厉冰寒的眼眸,登时所有指责都被堵在了口腔里。 尽管他们在此排队这事儿很冲动,但在趋利避害上面他们还是很明智的。 “你什么你。” 秦尧大步来到房门前,冲着方才率先刁难马九英的‘大哥’说道:“滚开!” “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我也是练……”大哥抬起手臂,亮出二头肌。 “啪!” 秦尧翻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强大力量瞬间将其抽翻在地:“练你大爷啊练……” “咳咳,噗。”大哥张口吐出血水与碎牙,望向秦尧的眼中充满惊恐。 “滚开!”秦尧冲着门口喊道。 看着倒在地上呕血的大哥,围在门前的众人当即避如蛇蝎,让出一条道路。 秦尧大步走进房间,面无表情地来到床铺前,伸手抓住一名哧裸男子的右肩,随手一扒拉便将其丢飞起来,砰的一声砸在墙壁上。 床铺上。 女人面容潮红,媚眼如丝,拽了一片薄纱盖在长腿上,更显神秘诱惑:“你也要来吗?看起来,你应该挺强的样子。” “敕!” 马九英跟着冲进来,当空打出一道符箓。 “嗤!” 女子伸手抓住符箓,轻轻一握,瞬间将符纸捏成碎屑。 “道士,你想干什么?” “妖孽,滚出这具躯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马九英剑指女人眉心,厉喝道。 “你这道人好生无礼。”女子斥道:“好端端的非要逼我离开自己身躯?” 《仙木奇缘》 “这是你的身躯吗?”马九英对此提出质疑:“世间哪有如此糟蹋自己身体的女子?” “技女不是吗?”女子反问道。 “不一样。”马九英道:“那些风尘女子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 “那你怎知我不是为了生存?那些收钱的技女没见你管,我肉身布施,分文不取,你却要来找我麻烦,这是何道理?”女子呛声道。 马九英:“……” 莫名感觉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昔延州有妇人,白皙,颇有姿貌,孤行城市,年少之子悉与之游,狎昵荐枕,一无所却,数年而殁。 州人莫不悲惜,共醵丧具,为之葬焉。 以其无家,瘗于道左。 大历中,忽有胡僧自西来,见墓遂趺坐,具敬礼焚香,围绕赞叹数日。 人见谓曰,此一纵女子,人尽夫也。 以其无属,故瘗于此。和尚何敬邪? 僧曰,非檀越所知,斯乃大圣,慈悲喜舍,世俗之欲,无不徇焉。 此即锁骨菩萨。”女子盘腿而坐,宝相庄严,嘴里振振有词。 “道士,佛门高僧称赞锁骨菩萨善行,称其为大圣,到了你眼里,这就是邪淫了吗?”说完典故,女子陡然站起身来,不着丝缕,曼妙玲珑的身躯彷佛放射出道道佛光,令人不可直视。 马九英:“……” 初次遇到如此荒诞之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阻止。 “锁骨菩萨确有其事,但锁骨菩萨是以好合诱少年诵佛经,使人永绝淫欲。重点在诵经,戒淫欲,不是纵欲。”秦尧倏然说道:“你在偷换概念!” “我也在欢好之时,劝人向善啊,不信你去问那些与我欢好之人。”女子辩驳道。 秦尧摇摇头:“你没那份道行,欢好时,那些男人都沉迷于欲感之中,谁会在意你说什么?转过头,谁还在意你说了什么?你只是打着布施的名义,光明正大窃取他们的阳气。”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女子怒斥道。 秦尧想了想,说道:“但行好事,渡人渡己。惩恶扬善,天定阴德!” 女子嗤笑一声:“原以为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原来你也是为了一己之私,既是如此,有什么资格罚我?” 秦尧平静说道:“不是所有警察都是为崇高理想而进入警队,有人想混口饭吃,有人想搏个未来,有人想出人头地,这也是一己之私,照你这种说法,这种警察就管不了犯罪了吗?” “诡辩!”女子痛斥道。 “你先开始的。”秦尧幽幽说道。 “各位,把他们赶走,我们才能继续。”女子盯着他看了好久,突然冲着门外喊道。 男人们面面相觑,有心开口,却又怕挨揍。 “那些没有得到我的人,你们难道不想得到我吗?”女子蛊惑道。 “大哥,要不你还是先走吧,我们不在乎这点阳气,甚至乐在其中。”良久后,一个半秃的胖子暗戳戳瞥了秦尧一眼,轻声说道。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当即鼓噪起来。 “是啊是啊,我们不缺这点阳气,她想要给她便是。” “大哥,说到底,这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们知道你有一颗善心,但是你真拦我们的话,我们也很难说你好啊!” “是啊,大哥,我来的晚,还没尝到肉味呢,你就发发慈悲,给我一个机会。过了这村没这店,除去今天,我哪有资格接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秦尧离开,阿梨,念英,马九英,李嘉玲四人都傻眼了。 谁都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愚蠢的家伙们……”就在马九英感到绝望,认为这局无法可破时,秦尧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嘲讽:“你们以为,老子在乎的,是你们吗?萍水相逢不说,就你们这副下贱的嘴脸,有什么资格让我在乎?” 喧哗的人群陡然一静,众人尽皆目瞪口呆。 “彭!” 秦尧抬腿将身旁的一人踢飞,不顾众人惊愕,转头望向锁骨菩萨:“君子可欺以其方,良人可欺以其善,我不是君子,更不是良人,这招对我没用。” “锁骨菩萨”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欲如何?杀了我?这点罪,够形神俱灭吗?” 秦尧冷漠说道:“怎么处置你是判官的事情,我只负责送你去见判官。” “以罪而论,只要判官不带个人情绪,就判不了我死刑。” ‘锁骨菩萨’知道他说的判官指的是地府判官,嗤笑道:“最多困我一段时间,出来后我还能继续布施,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煞笔。”秦尧骂道:“我和你又无仇怨,更没有非要弄死你的想法,送你去地府,得一份阴德,这事儿与我而言就算终结,等你出来后再去哪里布施关我鸟事儿,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锁骨菩萨”讥讽般的笑容陡然僵在脸上,面沉如水:“放过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只要我不死,总有一天会回来报复你。” 秦尧双手合十,身后顿时浮现出一尊金身法相,一把将女子抓在手里,以佛怒金火炼化。 女子厉啸一声,身躯轰然化作无数金粉,如细沙般从佛掌中滑落,消失于地下。 秦尧收起罗汉法相,眼中涌动金光,视线穿透地面,望至一层,随后又从一层望向地底,却被一层银光闪闪的锡箔纸挡住视线…… “一楼地下是什么?” 他散去眼底金光,朝向苏璨问道。 “一楼地下没什么啊。”苏璨心脏忽然提了起来,目光游移。 “你三番五次的过来捉鬼,就没发现一楼地底有问题吗?”秦尧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谎,扭头冲着马九英问道。 马九英:“……” 他要是注意到了,就不会来了六七次了。 “带我们去地下。”秦尧一把将苏璨拽到自己面前,命令道。 “先生,我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苏璨心惊胆战地说道。 秦尧一巴掌放倒一大哥的画面,他可是全程看在眼里,哪敢对其不敬? “嗒。” 秦尧翻手取出高斯枪,抵在苏璨胸口位置:“现在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吗?” 苏璨:“……” 少焉。 苏璨带着五人来到一面墙壁前,伸手使劲推了推墙壁,居然将这面墙如大门般推开了,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 “大哥,我给你实话实说,下面很不安全,如果你们非要去的话,可以,但是能不能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老婆要养活,不能折在这里。”站在楼梯入口处,苏璨双手合十,不断鞠躬。 显然是知晓下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