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姥姥的！ 我已经三个月没闻见过肉味儿了，虽然咱们厂子人多，这点肉也不够分，但是能喝上一口肉汤，我也就知足了。” 一个30来岁胡子拉碴的男工人，一边走一边和身边的工友们说话，同时说着说着还忍不住咽了好几次口水。 “我也听说了，听说就是这两天的事儿，已经说好了，是咱们厂的后勤处李主任亲自督办的。 要说李主任还真是有本事、有能力，关键的是还想着咱们工友们，李主任真是一个好官儿！” 一个20来岁年轻的工人一边肯定一边对李怀德行为大为赞赏。 “那可不，我姐夫就是后勤处的，已经亲自确认过了，这个事儿肯定是真的。 听说还有一些领导想拿出一部分肉，想私下里把这些肉分了，但是李主任坚决不同意，说这些肉都是给工人们准备的。 瞧瞧！ 李主任才是真正为工人们当家做主的好官儿！ 以后谁再说李主任的坏话，我坚决不同意！” “就是！ 我也是这样想的！” “对，李主任好样的！” …… 一路上不光工人在谈论，到了行政楼，办公室里的好些办公人员也在说这件事儿。 张家亮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李怀德的手段果然不一般，现在已经开始让人偷偷的造势了。 看来这次李怀德确实也下了血本了，他准备的很充足，不光是从他这里弄了200斤驴肉，还不知道从哪儿又搞到100斤猪肉。 看来他是一定要把这次的事儿往大了搞，他李怀德要在轧钢厂好好的出出名。 来到李怀德的办公室的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 张家亮推门进去之后就关好办公室的门。 “李主任，我来了！” 看到张家亮之后，李怀德竟然站起来，态度十分热情的拉过张家亮一起坐到沙发上，还顺手递给张家亮一根烟，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向张家亮确认。 “亮子，事情办妥了吗，不会出问题吧？” 台子已经搭好，大戏马上要开场，李怀德可不想这个时候出了差错。 要不然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到时候可就出了大丑了。 现在张家亮手里的200斤驴肉可是太关键了。 “没问题，已经确定好了，下午就可以去拉驴肉回来。” 张家亮看着李怀德迫切的状态，他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一个小小的采购员在轧钢厂可算不得上什么，可值不得李怀德这个级别的领导对他和颜悦色。 李怀德一进门就拉着他坐在一块儿，还递烟，这都是为了他手里的200斤驴肉。 “好！ 那就太好了！ 说实话，我还真怕出事儿！ 我也不瞒你，这件事我已经搭好了台子就等唱戏呢，如果出了事儿，我可就没脸了。” 对于这里面的门道李怀德也没有瞒着张家亮，因为瞒也瞒不住，张家亮不是傻子，所以他也就大大方方说明了他的谋划。 “那我就再给李主任多添点儿彩，我再加上半套驴杂碎，还有一大缸驴血，你看怎么样？” 这都是张家亮提前早就想好的，200斤驴肉是早就答应好了的，现在他再加上半套驴杂碎和一大缸驴血，这就算上是锦上添花，相信李怀德肯定会满意的。 “好！ 亮子，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本来这件事应该是你在工厂里出个大名的，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奖励什么的，现在这个名声让我得了，我得给你一些补偿。 我不是一个光占便宜不付出的人，这些驴肉和驴杂碎什么的都按最高价位给你算，然后我这里还有一张手表票，这算是我个人给你的补偿。” 看到李怀德递过来的手表票，张家亮没有拒绝，此次弄来的200斤驴肉并没有记在张家亮的名字上。 他可不想出名，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可不是出风头的时候，而正好李怀德需要这样的名声，张家亮自然也就顺水推舟成全了他。 而李怀德也没有小气，特意选了一张手表票给张家亮，他觉得他占了张家亮的便宜，自然也要给一些补偿。 张家亮没有客气直接接过来手表票，这个时候假客气反而会让李怀德不舒服。 李怀德得了好名声，张家亮得了手表票，这样两个人都有好处，都满意，就挺好。 “行，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也确实需要一块手表，要不然以后出门收购物资还真不方便。” 这句话张家亮并没有说谎，他确实也打算买一块手表。 这个时期的三转一响不是凭空来的，每一件物品都有其巨大的使用价值，其中的手表也是。 手表不仅代表了身份，也有很强的实用价值，现在想看个时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手表可不便宜，大多数人没有，现在看时间大多数情况下也只能看太阳大概估算，以后他要做做样子，要去公社乡村，有块手表也要方便许多。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用这块手表票去买手表，而是另有打算，他打算去委托商店去买一块旧货手表。 现在人们都喜欢上海牌手表，但是张家亮不同，他还是喜欢更有收藏价值的老手表。 “行，李主任那就这么说好了，下午2点左右货就到了，到时候派人去我说的地点去接货就行。” “行，没问题，我会亲自去接。” “好，那就到时候见。” 张家亮告辞了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到中午下班了，所以张家亮直接就去了二食堂吃中午饭。 而此时二食堂后厨一帮人正忙碌着，一边干活好些人还一边儿不停的在议论。 “你说最近厂子里面传出来的那个要吃肉的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人们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谁知道呢？ 你说是假的吧，人们说的头头是道，而且这么多人都知道。 你说是真的吧，连咱们食堂的人都没有确认这件事，按说咱们应该先知道才对。” “我倒是盼望着是真的，要真是能吃一顿肉，那可真是好事儿！ 都多长时间没闻到过肉味儿了？ 今年可真难呀！ 自从口粮下调了之后，我们家只能说是能吃上饭，吃饱是不指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