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从服务社回家的路上，叶舟迫不及待地问周朗，“周辰的弟弟，手里真的有钱？周老爷子真的能从他手里弄来八万？” 刚才，叶舟在打电话的时候，周朗就在她身边，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 叶舟就是根据周朗写的，跟周老爷子博弈的。 而且，还赢了。 周朗点头说：“嗯，有钱。十八岁就开始去捣腾黑市的人，能没钱吗？现在，估计还涉及一些古董走私。” 周辉，许秀丽和周景海的二儿子。 也是这对夫妻忽视的儿子。 他跟周朗是同年的，从小养在周老爷子身边。 周老爷子倒是觉得这个二孙子和他很像，所以悉心教导。 周辉没有太多读书的脑子，倒是被周老爷子灌输了不少做生意的脑子。 现在的周辉，就在京城附近的县城活动，是个大忙人。 只不过他的实际情况，除了周老爷子，周家其他人并不知晓。 十八岁那年，周老爷子特意安排周辉下乡。 那时候下乡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苦，需要背井离乡，可以选择离家近的乡下。 周老爷子就把周辉安排到了青县。 青县位于京城的东边，周老爷子坐吉普车过去，不用三个小时就能到。 之所以把周辉安排在那里，是因为周老爷子和青县的一些人有着特别的联系。 周辉来到这里后，基本不用干农活，甚至还在县城租了房子。 接着，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周辉就把持了青县的黑市交易。 一通操作下来，一年没少赚钱。 几年之后，周辉也褪去青涩，变成青县神秘的生意人。 改革开放后，周辉就开始倒货，整个青县，都是他的市场。 不仅如此，他的货也销售到其他地方，江湖人称，周二爷。 传言，周二爷的靠山非常强大，一般人惹不起。 有人不信邪，惹过。 结果就是灰头土脸，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 几次之后，关于周二爷的事情就越来越神秘。 其实周朗对周辉的事情知道得也不算太多，他是凭周老爷子的反应和周辉那边的一些琐碎的信息，推断出来的。 八万块，对于周辉来说，是能拿得出手的钱，而且应该不算费力。 但是，周辉能不能毫无芥蒂地把钱给他爷爷，就不知道了。 叶舟听完之后，有些后悔地说：“早知道我就要十万了！原来周老爷子还培养了一棵摇钱树啊……等等，他能有这样的能耐培养出这样的孙子？该不会是把咱们外祖父培养人的方式，剽窃过去了吧？” 周朗淡淡地说：“他也只能学点皮毛而已。” 叶舟眼珠子一转，“显而易见，周辉的启动资金，肯定是咱妈的钱。又剽窃咱外祖父的生意经，没准还在那基础上用了肮脏的手段。八万块，还是少了。幸亏我刚才也没说这是一锤子买卖，后面利息我会再慢慢跟他们算的。” 京城那边，周老爷子挂断电话后，所有人都看向他。 最先开口的是周辰，他是长孙，自认为最应该得到家里最好的资源。 之前家里的保险箱被盗，周辰最大的感觉是——属于他继承的财产，丢了。 现在，听到爷爷同意要给叶舟和周朗八万块，周辰能不急吗。 “爷爷，你怎么能同意那个小贱人的无礼要求？八万啊！咱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钱？还是说，你另外藏起来的？”周辰几乎破音地喊。 周老太太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家老头子，“你居然瞒着我藏钱了？” 许秀丽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丈夫，周景海也从被数据震惊中反应过来，说：“爸，如果钱是你藏起来的，那咱们可要一碗水端平了。你怎么能把钱都给周朗。” 范晶晶也很惊讶，周家居然比她想象中还有钱，就是不知道把八万分出去，还能给他们剩下多少。 周老爷子冷冷地扫了一眼他的家人，冷笑说：“你们也配指责我吗？都给我闭嘴！如果你们不想被叶舟闹得脸面无存，也想去看守所陪姚铁梅和景芳的话，就去闹吧！” 转天，周老爷子去了青县。 青县的老城区里，有一座青砖大瓦房，跟京城的四合院很像，是一座三进的老宅。 解放后，这些房子被分割成几部分，分给不同的人家居住。 几年前，住在这里的人相继搬走，据说是原来的房主回来要房。 房子又被重新修缮过，又变成原来大户人家的模样。 只不过外面的人不知道，毕竟那扇破破烂烂的大门并没有换。 周老爷子让吉普车停在距离房子很远的地方，自己步行过来。 到门口，就被人迎了进去，那人抱歉地跟他说：“老爷子，您得再等一下，周哥去码头上盯货了。” 周老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这是要去港城的货吗？” “对，几个瓷器。” 周老爷子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应该是十几年前就开始布局，并且把这个最不起眼的孙子培养成他想要的样子。 六十年代，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短短一年的时间，各地就查抄成千上万的古董，堆在仓库、寺庙、地下室。 没多久，这些“糟粕”就堆成小山。 那些“破烂”，有的被送到钢铁厂，有的被放在工艺品进出口公司，准备廉价卖给外国人。 70年的时候，周老爷子得知沪市一家工艺品进出口公司准备以十块钱一件的价格卖给外国人，他通过一些特别的渠道，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一大堆东西。 最后还把东西运到青县。 周老爷子始终记得他的亲家，宋先生曾经说过，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无论什么时候，家里有几件古董珍藏着，子孙们总不会吃不上饭。 他手里可不仅仅是几件！ 半年前，周辉开始往港城卖古董，也让他真正见识什么叫做一本万利。 这比做黑市生意和倒货来钱快得多了。 等了半个小时，周辉回来了。 周辉进门，看到他爷爷的时候，还有些意外，“爷爷，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周朗又给您找麻烦了？” 周老爷子说：“就凭他，能给我找什么麻烦！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麻烦。” 周辉说：“爷爷，保险箱的事情，还是没有消息吗？” 周老爷子摇头：“没有……对了，让你查范家人，那边也没消息吗？如果是范家人偷走的，他们应该会拿出来销赃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