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逸明作为办公厅主任,其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说出的每一句话自然都是极具分量的。 特别是像燕京要收回槐安的人事权这种大事,更是如此。 所以,没有人会认为孟逸明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既然事实如此,那么,众人继续围绕此事争论不休也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场之人,都是在体制里面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都能领会孟逸明传递的深层次信息——国家对槐安的定位还有可能再次提高! 也就是说,槐安还有再次升格的可能! 当孟逸明的声音落下时,现场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凝重。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苏怀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似乎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康德彬则面色阴沉,让人难以捉摸。 钱定邦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梁栋却显得异常淡定,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毫无关联,眼神依旧专注于脚下的鞋子,仿佛在跟它较劲儿一般。 “谢谢大家对槐安的关心!上面要收回槐安的人事权,说明了上面跟大家一样,也十分关心槐安的发展。相信在上面的正确领导下,在各方的关怀下,槐安一定会不负众望,担负起中部崛起的重任,再创辉煌!” 苏怀山虽然也损失了一部分对槐安的掌控权,却还是感到很高兴,这种被人堵门示威的感受实在让人太过憋屈了,说话的时候,脸上也就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冀北省省委书记赵信达突然开口道: “苏书记,‘山河大学’创办之初心,主要就是为了解决在咱们山河四省高等教育资源匮乏的问题。可是,学校建成了,也招生了,招生比例上,却是你们岭西省一家独大,我们晋西、胶东和冀北三个难兄难弟只能平分你们岭西剩下的那一点点份额,这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他的话刚说完,吴铁立就紧跟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我们三个省每个省获得的招生比例加起来还不到百分之三十,而你们一个省就独占了百分之三十三点三,这简直就是违背了学校创办的初衷嘛!” 赵信达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质疑,仿佛对岭西省在招生比例上的优势感到不公平。 而吴铁立则更是直白地表达了他们的诉求,认为这种分配方式与当初创办学校的目的背道而驰。 苏怀山解释道: “学校的招生比例,是教育部核准的,不是我们省里能够当得了家的。教育部给出这个比例,是因为我们岭西省不但无偿划拨了大量土地,还承担了学校的部分基建项目。教育部已经明确‘山河大学’是教育部和岭西省联合办学,请问你们几省在这上面有没有出过一分钱?” 苏怀山的质问,让赵、吴二人瞬间哑火。 钱定邦却开口道: “山河四省的考生,除了晋西稍微少了点儿,其它三省包揽了全国考生人数的前三名。岭西虽然考生人数最多,但胶东和冀北也不比你们少到哪里去。‘山河大学’既然是为山河四省的莘莘学子创办,那就要兼顾四省的所有学子。我个人认为,除了面向全国其它省份的份额意外,剩下的招生份额,应该按照四省的考生数量比例来分配。如果岭西省要认为自己出地又出钱吃了亏,其它三省完全可以给予一定的财政支持嘛。” 看这架势,这些人不从苏家咬掉一块肥肉,势必不会甘心了。 如果按照钱定邦所说的来办,‘山河大学’在岭西的招生比例必将下降十几个百分点,这个消息一旦向社会公布,必将掀起轩然大波。 康德彬也跟着施压道: “无论干什么,我们都要有全国一盘棋的大局意识,而不应该把目光拘泥于自己辖区的一片小天地。” 康德彬话音刚落,梁栋再次开口了: “我感觉吧,教育部既然制定了这样的招生比例,肯定有他们的道理,咱们这些人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了?” 梁栋这家伙似乎与康德彬较上劲了,康德彬保持沉默时,他同样一声不吭;而一旦康德彬开口发言,他便立马跟进。 实际上,康德彬总共只发表过两次观点,结果梁栋每次都毫不客气地予以驳斥。 头一回,康德彬对梁栋已心生不满,此番更是觉得若再不表露态度,实在说不过去。 只见他面无表情,宛如一张扑克牌般的国字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冷冷地说道: “年轻人多读些书诚然是件好事,但我认为年轻人切勿过于张扬,应懂得何为韬光养晦!” 此时,苏怀山眼见梁栋已然触怒了康德彬,担心他不知深浅,再度口出狂言,赶忙开口圆场: “康书记,梁栋并无其他意思,我们这些人确实算不得行家。关于教育方面的事宜,自然还是教育部的那帮专家更为了解。” 谁知,他话刚说完,梁栋就一脸嬉笑地说: “康书记教训的没错,我这人就是不太懂得韬光养晦。康书记刚才不是还在怪罪我到了景川后,没去拜访你吗?这其实怪不到我,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这次回景川后,我就算再忙,也一定抽出时间去羊州一趟,到时候康书记可不要把我往外面撵哈!” 梁栋一个后辈,一会儿针锋相对地让人下不来台,一会儿没皮没脸地耍无赖,康德彬还真就拿他没什么办法。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儿。 康德彬当然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就半真半假地呵斥道: “哼,你小子就是欠人收拾,我请你去南越,你拒绝我,现在又公然跟我唱对台戏,真当我老头子没有脾气?我告诉你,你要是去了南越,不出一年,我就能拔掉你身上所有的刺,保证你走到哪里都不会这么冒冒失失了。” “康书记,你这话我可是记住了。将来有一天我真要混到没地方去的时候,一定会去投奔你,你可不能忘了今天的承诺。”梁栋顺杆子往上爬,一点儿都不带难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