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阳尚未升起,天空仍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 梁栋早已醒来,他迅速穿好衣服,没有与任何人道别,便悄然离开了酒店。 对于梁栋而言,此刻已无暇再陪伴那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四处游玩嬉戏。 昨日与庄子囿的谈判破裂,双方结下深仇大恨。 幸运的是,临行前他巧妙地在庄子囿和曹鼎之间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至于这颗炸弹会引发怎样的后果,或许今日便能揭晓答案。 庄子囿作为滇南地区的霸主,来到景川后自然如鱼得水、势不可挡;而曹鼎则是景川本地实打实的豪强。倘若他俩真的展开一场激烈争斗,对梁栋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 曹鼎出身低微,但凭借着自身卓越的才能以及攀上庄家这个高枝,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然而,庄子囿所处的位置更高,看待问题的视角也截然不同。 在他眼里,纪家迟早会走向衰败,因此毫不犹豫地舍弃了纪纹。 庄子囿要求曹鼎必须与纪家断绝一切往来,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曹鼎虽然心有不甘,但迫于压力还是应允下来,并付诸实践。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当纪纹亲自出面时,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让曹鼎改变了主意。 梁栋得知此事后,心生一计,有意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庄子囿。 他深知以庄子囿的性格,必然会勃然大怒。 毕竟位高权重之人,最为忌惮的便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属下。 面对如此忤逆之徒,就如同一条不再听话的恶犬,唯有将其宰杀烹食方解心头之恨。 曹鼎自然也不愚笨,他心里清楚,纸终究包不住火,庄子囿迟早会知晓此事。 此刻的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在庄子囿获悉真相以前,纪家能够安然无恙。 只要纪家平平安安,不生出任何事端,或许自己还有一线生机,事情尚有回旋的可能。 毕竟,纪家也是庄子囿的提款机之一,要是这部提款机能正常运转,庄子囿又怎么舍得就这样放弃? 可是,庄子囿一旦连曹鼎一起放弃,就会把曹鼎和纪家紧紧绑在一起。 同时,为了能跟庄家抗衡,曹鼎也很有可能会选择向梁栋示好。 对于曹鼎来说,联梁抗庄,是他最好的选择,虽然梁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梁栋来到办公室,刚坐下去,于镶就拿着今天的报纸走了进来。 于镶把报纸按照梁栋喜欢的顺序放好,又端起他的玻璃杯,帮他泡了一杯毛尖,然后拿来今天的日程安排,捡主要的汇报道: “领导,今天上午有个会,下午要去州教体局检查中、高考考试筹备工作,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变动的吗?” 梁栋看了看,点点头: “先这样吧。” 州委州政府早上是八点上班,梁栋基本每天都会提前半小时,七点半左右就会赶到,然后雷打不动地花半小时时间阅读于镶送来的报纸,了解从国家到地方的时事动态。 梁栋每日必看各级日报、党报、内参,这么多东西,想全部看完根本不可能,他就只能粗略浏览一遍所有标题,挑出重点内容,再详细阅读。 不过,人民日报的每日社论,他必定是要全文阅读的。 梁栋注意到,今天的社论就有这么一篇文章,署名正是老熟人方卓。 当年,心灰意冷的梁栋,为了向殷家讨要工程款,就在大街上受到了殷保罗的胯下之辱,一篇《县委书记失尊严,冲冠一跪为哪般》,把梁栋推上了风口浪尖。 今天,方卓又发表了一篇题为《资本从来都不会搞慈善,接盘烂尾楼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的社论,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普安资本’,以及‘普安资本’接手的‘万家’烂摊子。 梁栋读完文章之后,拿起电话,给陈妍打了一个: “今天的社论你看了吗?” “看过了,”陈妍在电话里气愤地回答道,“统统都是一派胡言!” “陈妍,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冷静。首先你要知道一点,这篇社论能发表出来,就说明有人在背后谋划。知道是谁在针对你们吗?”梁栋问。 “还能是谁,钱德磊呗!”陈妍没好气地说。 “钱德磊?谁是钱德磊?”梁栋还是取义,外区事实。我们的确是有选择的复工了部门项目,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啊?魏东城留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要是全部复工,谁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资金?我们只能先复工那些有可能盈利的项目,以最快的速度回笼资金,然后才有本钱再继续拯救其他项目。姐夫,实话跟你说,现在的‘普安’也是在勉力支撑,这么大一个窟窿,极有可能掏空何叶姐攒下的那些家底!” “这么严重?” “实际情况比你想象的更加严重!”陈妍道,“如果不能有效解决这次危机,破产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