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的人梁栋见过,像纪纹这么自信的人,梁栋还是第一次见。 也不知道她的自信到底来自哪里。 “纪总,”梁栋指了指那些讨薪的年轻人,“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梁书记,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纪纹见梁栋没有要走的意思,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纪总,我希望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我是这景川的州委书记,在我的辖区内要是搞出了什么事情,上面第一个问责的还是我这个党委书记!所以,这件事我是管定了!”梁栋寸步不让地说。 纪纹好像早有预料,就知道梁栋会这么说,于是开口道: “梁书记,我也希望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雅达集团’是景川第一纳税大户。尤其是景川的旅游业,我们‘雅达集团’占据了半壁江山。你们州委州政府从过完年到现在,连工资都发不下来,要不是我‘雅达集团’给你们撑着,你们连基本运转都保证不了!” 梁栋‘哈哈’一笑,好像听到了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自从他捋清了‘雅达集团’、纪家和曹鼎的关系之后,就基本能够断定,景川明明拥有许多得天独厚的条件,旅游业更是早早走在了全国的行列,这些年在全省的经济排名却连续下滑,问题就只能出在‘腐败’二字上。 而纪纹竟然敢大言不惭的以第一纳税大户自居,简直就是在把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纪总,我不知道你们‘雅达集团’凭什么能做到现在的规模,单凭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就能送给你们四个字——德不配位!一个号称景川第一纳税大户的企业,竟然连演员们的工资都随意克扣,这难道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儿?你不用在这里威胁我,我既然敢来景川上任,就做好了与景川的魑魅魍魉斗争的准备。要是你一句威胁就能吓退我,那我干脆打铺盖卷回老家算了!”梁栋义正言辞地说。 纪纹只是微微一怔,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人家一个女人,怎么说也是一家企业的老总,就养成了一个爱吹牛的毛病,吹牛又不用报税,你就满足一下人家的虚荣心不行吗?干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把人家底裤都给扒拉出来?” 梁栋心中不禁赞叹道,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能屈能伸,能大能小,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突然,有人丢出一个装满矿泉水的瓶子,正好砸在一个保安的脸上,那个保安大叫一声,捂住了鼻子,等他拿开手时,已发现鼻子正鲜血直流。 一个矿泉水瓶,使得小广场里再次乱了起来。 纪纹朝身后那几个全副武装的保安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家伙拿着橡胶警棍就冲了出去。 梁栋正要让周鹏出手帮帮那些讨薪人员,却看到半空中飞来一个冒着烟的不明物体。 紧接着,“砰,砰,砰”,又接连有几个类似的不明物体飞了过来,随之,一群全副武装的边防战士,持着警棍和盾牌冲了过来。 一时间,小广场里尖叫连连,惊慌失措的人群,四处逃窜。 周鹏护着梁栋,退到酒店门口,站在台阶上观看着小广场里的情况。 不到三分钟,局势就得到了控制,全副武装的宁国强小跑着来到梁栋跟前,朝梁栋行了个礼,朗声道: “梁书记,局势已得到控制,请指示!” 梁栋道: “把人先控制起来,再派两个人去酒店取监控,根据监控视频,甄别闹事者。” “甄别出来的闹事者怎么处理?”宁国强问。 “你们先关着,等我捋顺了州公安局那边,再移交给他们。”梁栋回答道。 宁国强再次向梁栋敬了个礼,然后按梁栋的指示安排下去了。 酒店楼上,基本每个窗口都有人在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就在局势刚得到控制,曹鼎就从上面赶了下来。 酒店顶层的一个房间里,省长费赟摇了摇头,对自己的秘书道: “滇南来了一个搅屎棍啊!” 东南亚五国那些来宾也都十分震撼,没想到一个州委书记,竟然如此硬核,一起普普通通的群体性事件,竟然动用了边防部队! 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都微微摇了摇头,这显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经过甄别后,宁国强带走了三十多人,包括动手伤人的保安,和故意挑事的围观群众。 讨薪人员中领头的两个人也被一同带走了。 一场风波,来得急,去得快。 风波平息之后,才是角力真正开始之时。 首先是费赟把梁栋和曹鼎叫了过去,拍着桌子把他们二人大骂一顿。 梁栋不敢吱声,曹鼎就更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费赟骂完之后,肯定道: “不管怎么说,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在你们治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还差点儿造成极其恶劣的国际影响,这一点我要批评你们。不过,你们州委州政府反应及时,处理得当,把影响降到了最低,这一点我也要提出表扬。” 梁栋趁机道: “费省长,我之所以请求边防部队出面,也是迫不得已。说来不怕您笑话,我这个州委书记,竟然指挥不动我们的州公安局长!” 费赟一拍桌子,怒道: “这是要造反吗?一个公安局长连上级的指挥都不听,他想干什么?梁书记,你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我,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曹鼎清了清嗓子,替纪纲开解道: “费省长,我对景川州公安局局长纪纲同志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个同志脾气是倔了些,但他是一个十分讲原则的人。他要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觉得咱们还是调查清楚了,再处理也不迟。” 费赟看了曹鼎一眼,缓缓道: “曹州长说得也有道理,那就这样,你们俩回去分别找纪纲同志谈谈话,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要是他真有什么正当理由,我们也不能冤枉了他。” 梁栋有些失望,可费赟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