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泽有些疑惑地问道:“父亲,我已经问过了,严文东并未把我交代出来,有严文东当替死鬼,他们又不能证明这事与咱们有关,为什么还要向他们妥协?” 叶隼摇摇头,有些失望地说:“身在体制里,就要遵守体制里的游戏规则。你以为人家都是傻子,不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叶家?人家之所以没有撕破脸皮,是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把咱们逼到墙角,最后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正所谓成王败寇,咱们败了,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我听说那个梁栋被人弄到燕京去了,说是脑子被你找的那个严什么给弄坏了,这就有些麻烦了。即便人家什么都不说,咱们也得给出足够的诚意。” “补偿那个梁栋?”叶承泽问道。 “你想简单了,因为你这一搅合,从市里,到省里,咱们都得做出让步。记住,以后要有什么动作,一定不要脑子一热就行动,别忘了,你还有老子,还有爷爷。我们毕竟比你见的更多,遇事多向我们请教,不丢人。”叶隼教训道。 叶承泽心想,要是以前,我哪儿敢呀? 不过,父亲今天能跟他说这么多,话里话外并不像以往表现的那般冷酷无情,还是让他有些感动。 “我当时听到你跟曾叔叔的谈话,就觉得这个梁栋是根搅屎棍,所以就想替你把他解决了。” “梁栋要是这么好对付,曾宪磊能容他蹦跶到现在?这小子不但背靠苏家,又是何家的女婿,自身也有点本事,将来一定会是咱们苏家的劲敌。不过,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叶隼警告道。 梁栋躺在燕京的病房里,百无聊赖。 他怎么都没想到,不知不觉中,自己就被省委书记给惦记上了。 何叶跟他一起来到燕京,在这里陪了他一天,公司那边实在太忙,第二天就回了申城。 梁优听说哥哥在住院,就专门抽时间来看看他。 谁知刚进病房,还没说上几句话,何蕤就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这丫头是主动要求来给姐夫送饭的。 何蕤研究生刚毕业,终于告别了近二十年的学生生涯,目前工作还未确定,正好在家闲着没事,一听说梁栋住院需要照顾,就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这个任务。 何蕤没见过梁优,见她长得十分漂亮,一身学员制服穿在身上,又显得英姿飒爽,难免产生误解,面色不善地盯着梁栋,没有说话。 很显然,这是在等一个解释。 梁栋知道何蕤是什么意思,却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而嚷嚷道:“快把饭掂过来,我都饿死了。” 何蕤盯着梁栋,移步到他跟前,放下保温桶,把病床上用的那种小桌子支好,正要去拿保温桶,却发现保温桶已经在梁优手中了。 何蕤瞅了梁优一眼,夺过保温桶,语气不善地说:“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梁栋知道这两个小妮子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连忙说:“何蕤,梁优,你们俩可别打起来。” “梁优?她就是你那个妹妹?”何蕤问梁栋。 她虽然没见过梁优,但早就听说过她的名字。 “你是我嫂子的妹妹?”梁优很大方地向何蕤伸出手,“你好,我是梁优。” 何蕤比梁优大不两岁,两个小丫头很快就打成一片,把保温桶往小餐桌上一放,就不管梁栋了。 梁栋无奈,只好自己动手,边吃边听她们两个探讨着他有些听不懂的话题。 就在两个丫头讨论得正欢的时候,何孝恩进来了。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正是中纪委常务副部长宫世烈。 他们俩一进病房,两个丫头片子就闭上了嘴巴,而吃完饭的梁栋,则有模有样地躺在了病床上。 何孝恩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小餐桌,不满地瞪了何蕤一眼,何蕤吐吐舌头,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何孝恩走到病床前,叫了一声:“梁栋?” 梁栋翻过身子,目光呆滞地看着何孝恩,没有说话。 何孝恩朝身后的宫世烈两手一摊,道:“宫部长,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脑子有些迟钝。” 宫世烈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来到这里,是应叶隼之邀,充当中间人的角色。 叶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也是要些脸面的,让他们直接来看梁栋,他们做不到。 宫世烈一进病房,就看出了情况,知道梁栋和何孝恩这是在配合着向他演戏。 一个脑子受损的病人,病房里会允许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 看破不说破,宫世烈笑着对何孝恩说:“何部长,人我看到了,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跟我说,我这个传话筒保证一字不落地传给渭城那边。” 何孝恩也不客气,直言不讳道:“嗯,是这么个情况,我看叶书记也一把年纪了,身体也不怎么好,不如……” 宫世烈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何孝恩:“老何,你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何孝恩笑了笑,说:“宫部长,除此以外,我们别无他求。” 宫世烈把何孝恩拉出病房,走到没人的地方,对何孝恩说:“老何,那叶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叶隼在岭西深耕多年,还是有些底蕴的,你这直接要求人家提前两年退休,会不会刺激到他们,激起他们激烈反弹?” 何孝恩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断然道:“他们这一次向我女婿出手,实在是选错了对象,不但得罪了我们何家,同时更是把渭城苏家得罪的死死的。有些人在下面待久了,就会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们正好借这次机会,告诉那些人,咱们燕京的家族,不是任谁都能随意招惹的。” “老何,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何家费了这么大劲儿,好像啥好处都没捞着啊?”宫世烈疑惑地问。 何孝恩笑了笑,说:“苏家得了便宜,能会忘了我们何家这个人情?我女婿在他们手下工作,他们应该明白我们想要什么。” 宫世烈朝病房那边看了看,心里仍旧疑惑,疑惑何家为什么会这么看中一个女婿。 当然,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中间人只要把话带到就行,没必要管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