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躺在地上，骂了好一会儿，却发现以前在他们面前服服帖帖、唯唯诺诺的女人们，一个个都握紧了凶器，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吵死了。” 一声慵懒的抱怨声打破了山寨中的僵持气氛。 空气中的铁锈味，勾起了陆皎一些不美好的回忆，她细长的秀眉微皱，决定速战速决。 她看向那些女人们：“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山寨里面的银钱，你们能找到的都自己做主分了吧。” “真的都给我们吗？” 不光女人们，就连常艺听了，也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有了这笔银子，就算不回爹娘家，自己在外另赁一处小院子，平日接一些打络子或是绣帕子的绣活，也能活下来。 只是那些山匪就不依了，凭什么他们藏的私房钱，要便宜这群一直被他们压制的小娘皮！ “你们这群臭娘儿们，别等大爷伤好，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对！我们一定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 也许是对未来有所猜测，他们不敢面对，只能像这样撂狠话。 好像这样恐吓一下，那些女人们就会像往常一样，被吓唬得完全不敢反抗。 可惜，你们再也不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陆皎心中这样感慨一句，摆了摆手，转过身去，示意她们可以自行处置。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空气中的铁锈味变得更浓郁了，就连天空中的月色都蒙上了一层血橙色。 突然一人惊呼道：“大人！小心！” 察觉到背后来的危险，几缕精神力纠缠在一束，如同一根尖刺，等着那人冲上前来。 一朵殷红色的花，绽放在深蓝色的短打上。 胡乱束起的腰带散开，露出里面的女人肚兜。 申兰花不可置信地摸向胸口，那个两指宽的大洞，只问出三个字：“为什么？” 陆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你还问我为什么！要不是你心存恶念，向我冲过来，怎么会撞到我的术法上？ 真以为我看不到你玩的那点小伎俩？” 既然她们觉得自己是精怪，那就做实这一点好了。 “呵呵呵——”申兰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指着陆皎说道，“你这个害人的妖怪，总有一天，老天一定会用雷劈死你！” “你肯定活不到那一天。” 陆皎淡淡吐出这句话，申兰花一口气噎住，喘不上来气，直接被气死。 最后的希望破灭，山寨老大狠狠闭了闭双眼，像是下定决心，趁着面前的女人没注意，撞在她手中的刀上。 他下了狠心，一点没留余地，直接气绝身亡。 三妮慌忙丢下手中的大刀，辩解道：“我我我……我没想杀他！” 常艺捏紧了手中的匕首，又狠狠扎了几下经常欺负她的祸根，走到三妮身边，安慰她。 “不怪你，是他故意撞上来的。本来我还想捅他几刀，没想到他死得这么痛快，真是便宜他了！” “真的吗？”三妮木然地问常艺。 她突然大仇得报，顿时心里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崩了， 可惜常艺还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妥。 “是啊，我们有这么一遭劫难，都是因为这个山寨。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一把火将这里的罪恶全部烧光。” “如你所愿，等你们离开后，我会将这个罪恶的地方毁掉。再也不可能有人在这里聚集，继续祸害山下的百姓。” 在场的女人中，有不少人捏紧手中的利器，迅速扎了山匪几刀，纷纷跪下向陆皎道谢。 “多谢精怪大人！” 陆皎察觉到她们情绪的不对劲，轻叹了口气，又转过身。 常艺不明白她为何这般，看向陆皎的背影，眼神中都是不解：“精怪大人……” 话还没有问出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 “阿水！三妮！你们……好不容易从地牢里出来了，大人也分给我们钱财，以后的好日子就在眼前！ 你们为什么要自尽！” 常艺扑到离她最近的三妮身边，捂住她的脖子。 三妮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也许是感觉到常艺的靠近，又恢复了几分神采。 “小艺，活着……太苦了，我受不住了……” 她的眼珠转向陆皎那边，用最后一点力气说道：“下辈子，做只精怪该有多好啊……” “你会的。” 三妮好似听到了陆皎的回答，嘴角微微勾起，却没有维持几秒。 脖子上的伤口，随着主人的最后一口气，不再向外渗血。 “三妮姐！” 常艺顾不上三妮的全身，已经被鲜血浸湿，将她抱在怀里。 脑海中都是自己刚被拐上山时，被三妮护住的场景。 “哈哈哈哈哈！死得好！都是些件女人！都该死！” 所剩无几的几个山匪看着这些女人的惨状，觉得下地狱也不算是孤孤单单了。 常艺慢慢放下三妮的身体，从身旁拿起匕首，给了刚才叫嚣的几人一个痛快。 夜半的凉风，在主楼前的空地上打转。 浓郁的铁锈味，让常艺有些恶心，而陆皎，早就封闭了嗅觉。 空地上，包括大厅里，没有一个活着的男人。 剩下的女人们也像是用完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呵呵—— 一声突兀的笑声，打破了死寂。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笑了起来。 “小艺，我们不想和这些人死在一起，记得帮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常艺算是最晚一批被掳上山的，除了一来就自尽的几个，同一批的就只剩常艺一人了。 活着的女人都在山寨之中苦熬了许久，为的就是拼一口气，想要报仇。 现在大仇得报，心中的信念也就这样散了。 “小艺，如果可以，每年中元节给我们烧点纸钱。这里，还是不要再回来了。” “小艺，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好好活下去。 如果可以，找个贴心人嫁了吧。” “小丫姐！禾娘！小玲姐！” 常艺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三个姐妹倒在了血泊中，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 常艺的双手深深嵌入身下的泥土中。 下一刻，她转头看向陆皎。 “精怪大人，你为什么不救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