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虎和身边的几个小厮耳语了两句,小厮们点头后,转身就向着人群外跑去。 庞虎见陈琦没有阻拦小厮们通风报信,就知道陈琦是什么意思了。他这人倒也光棍,知道自己和手底下这帮人打不过陈琦的随扈者,更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溜走。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等待着有人能来将他捞走。 约摸两刻钟后,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最先开路的小厮甩动着足有两米长的鞭子,在半空中打出响亮的音爆声,驱赶着看热闹的百姓们,避让出中心街道的区域。 等到围观人群都退到了路的两边,开路小厮这才催马退到了一旁,警觉的查看这四周的情况。 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人骑着一匹红鬃烈马,快步跑到了事发地。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将脑袋包扎成白色圆球的鹿莲儿。中年人剑眉倒竖,脸上满是愠色,环顾一圈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陈琦和柳源身上。 “莲儿的伤,是你们干的?”中年人语气冷硬的问道,眼神中的寒芒都快要激射出来了。 陈琦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中年人,狐疑的扭头看向柳源。柳源正好也看向了陈琦,在陈琦眼中看到了迷茫,这才想起,眼前这位爷和朝臣们鲜有往来,自然是不会认识眼前这个中年人的。 柳源轻咳一声说道:“这就是宁远侯鹿灵,鹿莲儿他爹。” 陈琦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着宁远侯鹿灵,一字一句的说道:“宁远侯?算个什么狗东西?” 宁远侯鹿灵听到陈琦的话,眼中的寒芒转变成了熊熊烈火,恨不得直接下令将面前这个嚣张的小子直接斩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宁远侯鹿灵老觉得眼前这个小子,看上去很是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而且,宁远侯鹿灵非常敏锐的从陈琦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屑和嘲讽。那是上位者对于下位者发自内心的蔑视,是装不出来的。 一个年轻人,身上有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还发自内心的对他这个四等侯爵不屑和嘲讽。 这年轻人要么就是身后有着大依仗,弹指间可以弄死他,弄死整个宁远侯鹿家。 要么就是初入江湖的愣头青,修习了一些武道,有了一点点成就,就蔑视世俗权贵。 和庞虎不同,鹿灵并不害怕陈琦是初入江湖,武道有成的愣头青。就陈琦这个面相,这个年纪,就算有所成就,又能高到哪里去呢?心领神会之境就已经到头了。 他鹿灵这次出来,可是带了三名半步大成境的高手,完全可以凭借武力,强行镇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鹿灵担心的是,陈琦的出身和家世…… 陈琦身上那股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 想要培养那种气势,途径只有两条,要么你本身就出身高贵,家族通过几代人的积累,孕育出了那股独属于贵族的上位者,蔑视一切的气势和风度。 要么就是长期身居高位,俯视一切,在日积月累之下,慢慢培养出来那股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和气势。 鹿灵从陈琦的面相和着装上来看,陈琦应该还没有及冠,但是应该也不小了,没有十七岁,也得有十六岁。这样一个年纪,长期身居高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能够帮助其孕育出上位者气势的途径,就只剩下家族了。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陈琦身后的家族,绝非他宁远侯府这种野生贵族,而是至少传承了数百年以上的世家大族。 鹿灵拿不准陈琦的出身和来历是否会对他的生死造成影响,但是又不愿意落了他宁远侯的面子,于是乎,就只好尝试出言试探陈琦等人的出身了。 鹿灵:“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京城中肆意行凶。当真不知道国法森严吗?” 柳源听到鹿灵的话,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鹿灵,你还有脸拿国法说事儿?你们宁远侯鹿家,这些年干的违法乱纪的事儿还少吗?” “不说别人,就你这闺女,这些年来在中元城中为非作歹,违法乱纪的事儿做了多少了。换成旁人,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可是她现在不照样活蹦乱跳的呆在这里吗?” 柳源看着鹿灵那如同打翻调色盘的脸,不屑的冷哼一声:“哼。用得着的时候就国法森严,用不着的时候扔在一边吃灰。《大元历》在你鹿灵这里,是不是还不如那接尿的夜壶实用呢?” “放肆!”鹿灵被柳源三言两语之间,就戳破了那点腌臜心思,恼羞成怒的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本侯名讳。本侯看你二人年幼,好生劝慰,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出言欺辱本侯。当真以为本侯没有脾气吗?” 陈琦看着犹如跳梁小丑般的宁远侯鹿灵,仿佛是在看一场滑稽可笑的闹剧。 此时此刻,陈琦更加坚定了要帮助陈伽罗和陈环改弦易辙的决心。似宁远侯鹿灵这种货色,竟然也可以遑遑立于庙堂之上,简直就是对中元帝国,中元皇室,中元朝臣,中元百姓最大的侮辱。 陈琦讥讽的说道:“哦?你宁远侯鹿灵,走了狗屎运,靠着一棵仙草,换了这一身荣华富贵。” “怎么?就忘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当了几年侯爷,还当出脾气来了?谁他妈给你惯得?” “你还有脸说看在我二人年幼的份儿上,好生劝慰?如果不是你看不出我二人的出身家世,不确定我二人背后的势力是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你会在这里和我们废话?” “装尼玛个良善人呢?” “有本事就让你身后那三位半步大成境的小丑出手,擒拿我二人。如果不敢,你就闭上你的臭嘴。” “就凭你个小小的四等侯爵,还不是世袭的。你都没有资格和小爷搭话,滚蛋。” 嚣张,简直太嚣张了。 宁远侯鹿灵的脸现在是彻底的黑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当面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