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金甲禁军害怕,太子卫戍名义上是太子的私人卫队,但是所有在皇宫中当差的人都知道,太子卫戍是最不能招惹的一帮人。 历朝历代,太子卫戍都是一个极其微妙的存在。 首先,太子卫戍的成员就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太子卫戍三百人,有近一百人都是出身官宦之家,不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就是礼部侍郎的侄子。而太子陈环的太子卫戍,卫队长就是右相柳毅的嫡长子,太子妃柳如兰一母同袍的亲哥哥,太子陈环的大舅哥,柳涛。 剩下那两百多人,都是烈士遗孤。这些遗孤在幼年时就会被朝廷收养,朝廷安排专人照看,并教授其文化和武艺。当他们年满十四岁以后,会接受层层选拔考验,只有通过选拔考验的人,才能被选入太子卫戍预备队中,着重培养。 培养完成后,由太子亲自遴选,面试;通过面试的人,才能真正的被选入太子卫戍中。 最关键的是,等到太子继位登基以后,这些太子卫戍都会被加官进爵,获得封赏。最次的也会成为禁军中的中队长或者是大队长。 所以,阿四未来发展再怎么次,也比现在的金甲禁军要高上去不少,所以金甲禁军不害怕才奇怪呢。 阿四轻车熟路的来到东宫门外,将怀中的令牌掏出,递给东宫门外值守的士兵。 “太子卫戍秦怀司,奉命请见太子殿下。” 士兵接过令牌,小跑着向内汇驶。 ………………………………………… 东宫之内,太子陈环正在和太子妃柳如兰闲聊着。 柳如兰:“陈琦今年已经十六了,差不多该考虑婚配的事了。” “前两天我陪母后聊天,母后也说起了陈琦的婚事。殿下你也知道,三弟那小家伙有自己的主意,我和母后一时有些拿不准该不该给他张罗。就怕把三弟给惹恼了。” 陈环撇撇嘴:“无奈的叹息一声,陈琦那家伙,哼。” “我劝你们还是等陈琦再回京的时候,问过了再说吧。那小子,不好惹。” “不过,好在这次与南楚联姻之事,不会落在陈琦头上,算是好事一件。陈琦也应该早点定下正妃人选,免得给别人可趁之机。” 柳如兰犹豫了片刻后,缓缓开口。 “父亲早些时候传书来,说是三弟在丰都驿,与一名叫做蓉丫头的女孩过从甚密。父亲并没有查到这个蓉丫头来历,只知道她是南楚人士,出身不详,是陈琦官家宫恕的养女。” “这个蓉丫头现在应该是住在陈琦在丰都驿的私宅兰园中。那兰园守卫极其严密,针插不进,水泼不透,根本没法进去探查。” “所以,陈琦和那蓉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也说不清楚。” 陈环眉头紧蹙,心中有些不安。 “三弟不是那种见色忘义,贪恋美色之人,怎么会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 柳如兰轻咳一声:“我们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便着急下定论。” “我所担心的,倘若陈琦和那个蓉丫头真的动了情,会不会许诺正妃之位?要知道,三弟可是皇子,父皇绝对不会允许他的正妃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就算是一般的平民都不可能。” “如果三弟因此和父皇发生了争执,我担心三弟会触怒父皇,领个大不是。” 陈环听完柳如兰的话,瘫在椅子上,无奈的笑着。 “真是的,愁死了。” 就在这时,堂屋外传来秦无恙的声音:“回事!” 陈环坐起身,轻咳一声:“进来回话。” 秦无恙走进堂屋,冲着陈陈环和柳如兰抱拳施礼。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陈环摆手:“免礼,何事。” 秦无恙双手捧起阿四的那块令牌:“回殿下,太子卫戍秦怀司奉命请见。” 陈环起身,接过令牌,有些急切的说道:“快,叫他进来。” 秦无恙退出堂屋,小跑着向东宫外走去。 陈环拿着令牌,右手在令牌上慢慢的摩挲着,像是在抚摸一件心爱的宝贝似的。 柳如兰也站了起来,走到陈环身边:“秦怀司,是不是就是秦伯收养的那个遗孤?跟随在三弟身边的那个。” 陈环点头:“是的。就是他。” “去年,在三弟离京之前,我将这秦怀司收入了太子卫戍,给了他一个身份。让他保护三弟。” “两个月前,三弟回京祭母,并没有带着他。此番前来,怕是三弟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吧。” 柳如兰将陈环的手掌握在手中,语气柔和的说道:“没事儿。说不定三弟就是想你了,给你捎封信呢。” 柳如兰说完,自己都有点不信自己的话。 几分钟后,阿四在秦无恙的带领下走进堂屋。 阿四撩袍跪地,冲着陈环和柳如兰纳头便拜。 “卑职秦怀司,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陈环上前一步,将秦怀司扶起:“阿四。你此番进京,是有什么事儿吗?” 阿四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殿下莫急,您和太子妃先落座,卑职慢慢道来。” 陈环点头,扶着柳如兰坐到主位右侧,自己则是坐到主位左侧。 “来人,给阿四看座。” 阿四抱拳躬身:“谢殿下赐座。” 阿四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漆封口的竹筒,双手托着递给陈环。 “这是少主命卑职呈给太子殿下的书信。” 陈环接过竹筒,直接单手捏碎,从竹筒碎片中,拿出一块长长的锦帕。 柳如兰见陈环着急看信,忍不住摇摇头,摆手示意阿四坐下。 陈环看着陈琦的书信,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十多分钟后,陈环看完书信,将锦帕放在桌子上。 “信中所说,你们此番是押运官银入京,可找好下榻之所?” 阿四点头:“回殿下,我们现在下榻在原翼王府,现在的梅园中。” 陈环:“嗯!好!你走之前,三弟可有什么嘱咐的吗?” 阿四点头:“有的。此番进京,共运来白银两百万两。其中一百三十万两是作为税银,入皇室内库,作为内帑使用。剩余的七十万两,除了修缮和改建梅园所用的部分外,其余的殿下可凭借此令牌,随意调用。” 阿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纯金令牌,双手托着呈给陈环。 陈环接过令牌,令牌呈火焰型,中间有一个正圆型的开窗,开窗中刻着一个‘琦’字。陈环感受着那压手的重量,忍不住咋舌。好家伙,这玩意儿是纯金的,太奢侈了。 要知道阿四刚才进皇宫用的那枚令牌是太子卫戍的专属令牌,是铜鎏金的。纯金打造令牌,就算是陈伽罗也没那么豪气。 阿四见陈环在端详令牌,开口解释:“这枚令牌是少主专属令牌,是由铸造大师欧铁亲手铸造,世间仅此一枚。” “少主说了,以后每季都会派人送银钱进京,放入梅园银库中。太子殿下如有需要,只管凭令牌支取便是。同时少主还委托太子殿下帮忙,少主的那些个弟弟妹妹们过生辰的时候,以您和少主的名义,给弟弟妹妹们送些礼物过去,花费全由梅园支出。” 陈环:“好!本宫知道了。” 阿四有从怀中掏出两个锦囊,双手呈给太子妃柳如兰。 “这是少主给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殿下备的礼物,等内库确定开启之时,会和税银一同运进宫内。到时候还要劳烦太子妃殿下,将皇后娘娘的礼物送到紫阳宫。” 柳如兰结果阿四手中的两个锦囊,认真的点点头。 阿四起身,抱拳躬身:“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卑职乃是外臣,不便在东宫久留,这便告辞了。” “太子殿下定好官银入库时间,遣人来梅园告知我等即可。” 陈环起身,拍了拍阿四的肩膀:“好,有劳你了。官银入库那天,你和贺炳睿都来东宫用膳,咱们喝一顿。我会提前知会内廷司的。” 阿四微笑着抱拳:“那就提前谢过太子殿下了。” 阿四说完,转身退出东宫,向着宫外走去。 陈环拿起桌上的锦帕,在手中攥紧,他现在就是觉得心中窝着一团浊气,呼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陈琦的书信很简单,就是三件事。 第一件事儿,就是说丰都驿去年税收很好,虽然朝廷免了税,但是他还是按照十税一的比例,将税交给皇室内库,充作内帑。 第二件事儿,就是说他自己不会写奏折,不知道该怎么写,才能让皇上满意,所以劳驾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帮忙写一下奏折。 第三件事儿,就是推荐一个人,名叫贺炳睿,是丰都驿护卫司护卫使,乃是一名文武全才。留在丰都驿太取才了,希望能给他谋个更好的差事。 陈琦所说的这三件事,在陈环眼里,根本就不叫事儿。可是陈琦在信中却是写的有些畏畏缩缩的,写了涂,涂了写,改了很多次。显然,陈琦是很小心谨慎的写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的。 这哪里像是亲兄弟在写信,陌生人也没这么惊慌的吧。 当然,陈环自己也清楚,陈琦害怕的并不是自己这个兄长,而是那个十多年来,对他冷眼相待的父亲,大元皇帝陈伽罗。 陈环将锦帕塞进怀中,看向柳如兰:“我去紫阳宫一趟,跟母后说一下税银入库的事儿。爱妃你身子沉,不太方便,就别跟着我跑来跑去了。怎么样?” 柳如兰乖巧的点头:“好。我知道了。正好我自己回房看看,三弟又给我和母后又送了啥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