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支上万人的队伍,正井然有序的向着晋州行进,知道任务紧急,所以从凤仪城出发之后,一路上便几乎没有休息。虽如此,但所有将士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疲惫和怨气。 这一幕让夹在队伍中间的刘一白神情雀跃,毕竟只是临时选拔出来的城守军,都有如此顽强的士气,那临门关大军和南境骑兵必然更是威猛强悍。 主公英明、战士无畏,作为燕北新星得刘一白,那是抑制不住的骄傲,发自肺腑的自豪。 “老三,一路上你这开心的都快把嘴咧开了,能不能收敛一点,跟个傻子似的,很丢人你知不知道。”驾车的于小懒很认真的批评道。 “大哥,不瞒你说,我连睡着了都是美滋滋的,实在是控制不住啊。大哥,你看啊,这连续好几天急行军,可咱们战士却依然精神抖擞,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刘一白掀开车帘,一屁股坐到于小懒身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于小懒对于自己得三弟,一向很有大哥范。 “好嘞,这代表着咱们燕北是精诚团结的燕北,是威武雄壮的燕北,是屹立不倒的燕北,是势不可挡的燕北。”激动的刘一白,说到最后,直接站了起来,左手叉腰,右手直指前方。 “你如果再不坐下来,就会变成狗吃屎的刘一白,摔破头的刘一白,掉门牙的刘一白,腿骨折的刘一白。”于小懒从来不惯着自己得三弟。 “多谢大哥关心,明日又要见到主公了,那个大哥能不能帮我买件新衣服,等领了饷银就还你。” “理由?” “我这身衣服都掉没色了,到时候跟在主公身边,实在是太丢主公的脸。” “你那套长史的官服呢?” “呃,被收回去了。” “这次公子给你封了个什么官?” “别驾,仅次于刺史的三品要员,如今晋州刺史空缺,所以我便是晋州文官之首,在” “能不能干好?” “能!” “不会丢公子的脸?” “绝对不会!” “好,那大哥我直接送你一件。老三,你可一定要给大哥争气,可千万不要被楚老二比下去了。”于小懒语重心长的嘱咐着比自己大了近三十岁的三弟。 清晨,赵云澜亲自到了云来客栈,陪同他前来的除了乌涯、李贵,还有二百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御林军。 这阵仗直接让掌柜的变成了哑巴,更是让一干伙计吓得浑身颤抖。 “一群有眼无珠的东西,见到六皇子殿下还不赶紧下跪请安。”李贵说完,照着掌柜的就是一巴掌。 对于自家奴才教训平民这种小事,赵云澜自然不会在意,而本就懵圈的掌柜,被这一巴掌打得更是不知所措。 就在李公公又扬起手的时候,只听二楼传来一声极为慵懒的声音:“没有蛋的够杂碎,这巴掌你只要敢落下,我就把你右手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剁下来。” 说话的是刚刚从二楼吃了三碗面条,此刻一边吃着第四碗,一边下楼的于小懒,话自然是对李贵说的,但眼睛却一直盯着乌涯。 至于赵云澜,于小懒哪里会在乎谁是赵云澜,就算知道了谁是赵云澜,于小懒也不会在乎赵云澜是谁。 听到动静的萧慕言,从房间中缓缓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与赵云澜对视一眼,然后彼此微微一笑,均没有说话,而抬手向赵云澜行了一礼的赵厚和赵廉,则是默默地来到萧慕言的身边,神情肃穆的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至于楚辞,已站到于小懒身后,一双眼睛也同样盯在了乌涯身上。 没了蛋,是所有太监一生的痛,至于后面的狗杂碎、剁手指,李公公已完全没有心情去听,因为“没有蛋”这三个字,已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下一瞬,歇斯底里的吼叫响彻了整个客栈:“混账,你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生儿子没有屁眼的破烂货,咱家要把你大卸八块。” 懒的再浪费口舌的于小懒,刚要拔刀,便看见换了新衣,但猥琐气质依然澎湃的刘一白,蹭蹭的下了楼,然后径直站到了李贵面前。 “放肆,身为皇家内侍,一言一行都应谨小慎微,六皇子殿下都没有说什么,你这个做奴才的不仅无故殴打平民,更是在殿下和几位世子面前公然咆哮,你可知罪?”牙上沾着面条的刘一白,指着李贵的鼻子就是一顿怒斥,骂完还不忘将头发甩到脑后。 “你你” “你什么你,等我一下。”刘一白暂时不再理会暴跳如雷的李贵,转身来到赵云澜面前,不卑不亢的拱手抱拳:燕北前长史刘一白,见过六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就是刘一白,怎么突然变成前长史了?”赵云澜不由好奇的问道。 “回殿下,我家主公突然对在下有了新的安排,主要是在下学识太过渊博,需要用到在下的地方实在是太多,所以才急调。” “行了,忙你的去吧。”赵云澜此刻有两个不想:不想再看刘一白一眼,不想再听刘一白多说一句。 “是,殿下。”刘一白又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连忙回到李贵身前:“我回来了,你说吧。” “我,你”李贵被彻底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有理你就说,说不出来你就老老实实听着,我就问你,身为宦官,你有什么权力肆意行凶,你有什么资格在主子面前咆哮。天下尽知,陛下乃心怀万民的明主,殿下乃勤政爱民的典范,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置陛下于不顾,陷殿下于不义。” “你你算老几,竟然敢指着咱家鼻子教训咱家,咱家只是打了一个有眼无珠的贱民而已,居然被你们接二连三羞辱,真是没有王法了,还有他居然居然说咱家没有,咱家和你拼了。”气急败坏的李贵,不管不顾的奔着于小懒扑去。 “等会。”刘一白一把拦住丧心病狂的李贵,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大哥说你没有蛋怎么了,他又没有说错,你都舍得被人割,怎么就不愿被人说呢,身为宦官本就没有蛋,难道你后悔了吗,说,你是后悔做宦官了,还是后悔没有蛋了。” 于小懒无比赞赏的看了刘一白一眼,论吵架,自己这个三弟还真是鲜有敌手。随即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忽然抽出鬼刀,直直地指向乌涯:“你,打不打?” 在于小懒抽出鬼刀的同时,楚辞也抽出了鱼肠剑。 看着楼下同仇敌忾的于小懒、楚辞、刘一白,萧慕言开怀大笑,因为他突然感觉这三兄弟还真是绝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