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李言再次来到了雍城钱监。 而牛二在这五天当中，也准备好了翻砂铸钱法需要的工具和材料。 这五天时间，牛二把大多数时间，都放在了制作钱样上。 想要用翻砂铸钱法铸造铜钱，是需要大量的母钱的，而每一个母钱，必须保证一模一样，不然的话，铸造出来的铜钱会形成偏差。 所以，李言要求，在母钱不足的情况下，用钱样代替，所谓钱样便是钱监专门呈送朝廷，供皇帝或者铸钱使审核用的，它不是真正的货币。 所以，钱样一般是用象牙，锡，红木这些材料，精心雕刻制造而成的。 由于今天只是小试牛刀的实验性铸造，所以，钱样和母钱并不多。 “开始吧！” “是陛下。” 牛二开始按照李言写好的步骤 一步一步的进行制作。 由于不需要像铸范法一样，让泥范阴干，所以，翻砂的砂箱很快便制作完毕。 浇铸，冷却，开箱以后，李言看到了铸造出来的铜钱。 此时的铜钱还无法直接使用，因为一枚枚铜钱和浇道模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类似树一样形成的整体。 需要先把铜钱一枚枚的取下来。 而此时，铜钱刚刚铸造完毕，还需要进行打磨。 好在，翻砂铸钱法和铸范法铸造的铜钱，打磨工序是一样的，不需要再额外增加新的步骤。 只见牛二将枚枚铜钱取下后，串连进一根金属方棍。 然后，将一大串铜钱整体旋转打磨钱币边侧。 在完成铜钱边缘的打磨以后，还要对铜钱的表面进行打磨。 这是翻砂铸钱法特有的步骤，之前的铸范法并没有打磨表面这个步骤。 在范铸法铸钱时期，因陶质、石质、青铜质、铁质等范面相对平整，所铸钱币正面和背面都相对平整光洁，不需要进行磨钱工序。 但是在翻砂法铸钱时，由于砂型表面密布颗粒砂眼，所铸造钱币表面也呈现颗粒状形态，再加上钱币形制演变中外缘逐渐加宽，更凸显了翻砂铸钱砂痕的粗糙，为了钱币美观，需要打磨钱币表面。 而在完成铜钱表面的打磨以后，最后还要进行打磨的部位是铜钱眼。 最后，将铜钱上面残留的灰刷掉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由于翻砂铸钱法效果更高，所以，整个过程仅仅耗费了几个小时便完成了。 而在此期间，李言一直都没有离开。 而是全程观看着铸钱过程。 “陛下，这是新钱。” 李言接过牛二铸造的新钱，仔细观看了起来。 随后，又拿出一枚用铸范法铸造的铜钱，和新钱进行比较。 两枚使用不同方法铸造的铜钱，在大体上并没有多少差距。 质地，厚度，大小都差不多，无非使用铸范法的铜钱，比翻砂铸钱法的铜钱表面要光滑一些。 但是，这点差距，完全属于可以接受的程度。 “牛二，新钱铸造成本是多少？” “回陛下，新钱的铸造成本大约在六成五左右，比原先的铸钱节省了一成五。” 李言皱了皱眉头，虽说翻砂铸钱法是第一次用，成本高一点无可厚非，但是，百分之六十五的成本，还是超过了李言的预期。 “牛二，将你刚刚铸钱的过程再和朕详细说一遍。” “是，陛下，我们按照陛下的吩咐，全程使用陛下要求的材料和工序……” “在熔炼时，按照铜八分，锡……” “等等！” 当牛二说到铜，锡这些金属的比例时，李言出口打断了牛二。 “你刚刚说，铸钱时铜的比例是多少？” “八分。” “八分！” 一枚铜钱里面的铜含量在百分之八十，这个比例是非常高的。 五大国的货币有一些差别，除了常见的铜钱的大小，厚度，上面的文字以外，另外一个最大的区别便是含铜量。 含铜量也是各个国家货币之间换算的关键。 比如说，魏国铜钱的含铜量大约是一半，而随国铜钱的含铜量则为百分之七十。 所以，五枚随国铜钱，可以兑换七枚魏国铜钱。 而秦国的铜钱含铜量大约在百分之六十五左右。 虽然铸造时，铜的含量是百分之八十，但是，在铸造过程当中，铜是存在损耗的。 而之前，铜钱在铸造过程当中的损耗，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十五以上。 “牛二，你将铜钱当中，铜的比例调整为六分五，提高铅和白锡的用量。” “啊？” “陛下，这，这不好吧，铸钱之时，铜八分是百年来铸钱的规定，这擅自改变钱币铜，锡比例，会不会让铜钱质地出问题啊？” “你先试一试，如果真的有问题，到时候再继续沿用旧制便可。” 李言之所以要减少铜钱当中铜的比例，增加铅和白锡的比例是因为，李言看过一本书。 将铜钱当中铜的比例进行降低，可以得到质地更好的铜钱。 李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至少可以试一试。 反正现在翻砂铸钱法已经成功，铸钱的成本已经大幅度下降，哪怕自己改变铜锡比例的想法失败，至少钱生钱的方法没有错。 有翻砂铸钱法兜底，李言算是解决了两个月以后的官员俸禄问题。 在李言改变秦国铸钱法的同时，秦国在魏境的二十万大军，开始按照秦，魏合约当中的规定，放弃部分占领地区，向西撤退。 同时，秦国也开始接收此次获得的魏国土地。 李言特点从刚刚占据的魏国土地划分出大量的耕地，作为两万多唐军的所有地。 李言非常清楚，唐军的战斗力强，并不算因为唐军自身强。 唐军战斗力强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制度带来的，府兵制让所有唐军都成为了有产者。 对于唐军来说，他们有土地，而且拥有的土地数量不少，所有唐军便相当于是一个个小地主。 在一个国家当中，建功立业，当兵意愿最强烈的，不一定是那些穷人，恰恰相反，在古代，小地主当兵，建功立业的心思是最强的。 因为他们是国家扩张的利益既得者，所以，这些小地主是支持战争的。 而想要维持唐军的战斗力，那么，李言便要维持唐军战斗力强悍的根本，府兵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