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纷争，有人为私利，有人为权势，有人为生民立命……不管是为了什么，总归是有人要死去。” “可这对我大明而言……不同！”</p>
文士一脸坚定，目光之中竟然涌现出一股炙热之意。</p>
顾渊闻言，下意识问道：“有何不同？”</p>
“一家哭总好过万民哭！”</p>
文士幽幽一叹：“西宁军纵横北境，外人只知这支天下雄军战无不胜，往来不败……”</p>
“然，唯有我西宁军军中之人方知，每有战争……家家户户皆缟素，这中原大地之上，新鬼烦冤旧鬼哭，侯爷以为，若我大明重塑天地，可这天下依旧是之前的天下，又有何意？”</p>
顾渊默然。</p>
虽说，眼前这文士说的一家哭好过万民哭，有些不对场景。</p>
可大概意思他却是明白。</p>
身为将领，他又何尝不知，他在朝堂加官进爵……背后都是军中将士家眷的哭嚎。</p>
古语有云，好男不当兵！</p>
可这天下男儿蜂拥挤入这军营之中，为的又是什么？</p>
加官进爵？</p>
算了吧！这不过是最小撮的那部分人。</p>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p>
想到陈尧当初在北方战场上说的一句话，即使是他这种百战老将也都无以辩驳。</p>
那些个成天说妇人之仁的，又岂能懂边军将士内心的悲凉？又岂能懂春闺梦里人的辛酸？</p>
坦白说，顾渊已然没有了抵触的心理，他默然问道：“先生有此胸怀令人敬佩，却未请教先生之名讳，又是哪家名士高徒？”</p>
“呵呵！在下不过方出仕之辈，有幸在幽州书院听读几年，小名李源，当不得顾侯赞誉！”</p>
“才出仕？先生这年龄……”</p>
顾渊一愣，他看着李源这……年岁似乎也不小啊！</p>
李源点点头，笑道：“我幽州书院乃君上下令督造，如今是阳明先生坐镇，为书院之院长！”</p>
“幽州书院不计较年龄，出身！但凡有一技之长，能考入书院，均可就读！”</p>
“咳……”</p>
顾渊尴尬的咳了一声，说道：“这陈小……呃，你家君上还真是不拘一格！”</p>
“呵呵！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当如是也！”</p>
李源一点都不在意被人嘲笑年龄。</p>
他本就是读书人，只是这科举考试几回了，却也没见考的上。</p>
未想，在幽州书院一番进修之后，竟然还通过了出仕考核，被派往青州辅助魏通治理州郡。这次能领着差事来见顾渊，也是因为他的才学得到了魏通认可。</p>
顾渊听道这句诗，不由的又细细的咀嚼了一番，最后问道：“此诗……出自先生？”</p>
“非也！”</p>
李源苦笑道：“此诗乃是君上选拔人才之际，随口吟下的一首诗！”</p>
“又是那小子！”</p>
顾渊心下嘀咕了一声，随即看着李源认真道：“窥一斑而知全貌，我虽与你家君上有些时日未见，也不知如今你家君上治下是何等面貌，不过今日得见先生，却深得我意……”</p>
他迟疑了一会，说道：</p>
“你回禀魏通，就说他的要求……我答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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