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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填埋路坑的工作还在继续,陈煜跟高大男子坐在路边,开始闲聊起来。 从高大男子口中,陈煜得知,他叫宋良平,与他的同伴都是附近一个叫“西河村”的村民。 其实按理说,像他们这样的家里有地的民众,家家户户都应该存有余粮的,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在这极寒末世降临的3个多月就断了粮。 不过一个多月前,镇上的人来到他们村子,说是根据上面的指令,为了更好地应对天灾,科学合理地分配资源,决定集中全村的粮食和物资到镇上的仓库统一管理。 再由镇上的仓库统筹分配粮食,定时定量,每个村每天吃多少,便由村子的代表领多少。 同时以村为单位,实行大食堂制度,统一烹饪,确保每位村民都能公平地获得食物的同时,也最大化地避免了能源的浪费。 这个举措一出,村民们自然都是心存疑虑的。 毕竟,他们习惯了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下,将粮食和物资交到别人手中统一管理,不就相当于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吗?因此,基本上都没人响应。 然而下有对策,上有策略,他们竟以上级的命令,直接给各村负责人下指标,要求他们必须在限定时间内完成粮食和物资的集中上缴任务,否则将面临更为严厉的惩罚,包括但不限于减少分配份额、取消村庄的特殊照顾政策,甚至灾后追责。 当然,有罚必有赏,针对配合完成任务的村子,他们也是许诺了丰厚的奖励和荣誉,比如增加该村的粮食分配额度、优先获得稀缺资源的供应权,以及在灾后重建中享受更多的政策支持和资金补助,表现突出的负责人,还有机会获得个人荣誉表彰,如“优秀村长”、“抗灾先锋”等称号,甚至升迁的机会。 这样的奖惩机制,无疑给各村的负责人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和动力。 就如宋良平他们所在的西河村村长,便顶不住压力和诱惑,天天挨家挨户给他们做思想工作,甚至是威逼利诱。 然而以宋良平为代表的村民,仿佛茅坑里的石头,就是油盐不进,他们根本不为所动,誓死都不交粮,坚信自己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整个村子的村民并非铁板一块,一些懒汉家里的存粮本就不多,他们巴不得统一分配粮食呢,于是这一批人就成为了这个政策的第一批坚定拥护者。 他们开始跟在村长的屁股后面,每天给各家各户施加压力。 渐渐的,一些胆小怕事的人家,也慢慢妥协。 这批人又将压力给到剩下的“顽固分子”,村里的人嘛,几户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亲戚关系,于是,这股压力像涟漪般在村子里扩散开来,亲戚间的温情似乎也被这股寒流侵蚀,变得复杂而微妙。 那些原本坚持不交粮的“顽固分子”,开始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孤立与指责。 他们中的一些人,在亲情的牵绊和外界舆论的压力下,内心开始动摇。 最终,基本上所有人都将粮食交了出去。 然而在大家交完粮食后,大食堂的伙食便一天不如一天,刚开张的那会儿,食堂里还顿顿有肉,餐餐干饭馒头管够。 到了后面,伙食标准急剧下降,从最初的丰盛餐食变成了稀饭,再后来清汤寡水,肉没了,馒头也没了,勉强只能果腹。 村民们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受骗了,于是他们便想着去镇子上讨要说法。 不过村长却是将他们拦了下来,并以大家没有大局观念、只顾眼前的利益为由对他们进行了训斥,声称现在是特殊时期,天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应对难关,而不是互相指责,更不能轻易放弃对集体、对组织的信任,去给组织增添麻烦!这么做,是反抗灾!将来势必会被清算。 村长的话可谓是义正词严,有理有据,而且还夹杂着一丝威胁的意味,顿时让那些心生不满的村民没有了脾气。 想着至少现在还饿不死,虽然伙食差点,但基本上每天也能吃个5分饱,于是许多人都打了退堂鼓,而那次去镇上讨要说法的事情也就此无疾而终。 后面的日子,食堂的伙食倒是维持了一段时间的稳定,虽然依旧清汤寡水,但好歹能勉强果腹,这让村民们的不满倒是逐渐散去。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半个月前,村里的运粮车如同往日一般去镇上的粮仓领取粮食,却意外发现粮仓的大门紧锁,放粮的工作人员也都消失不见。 情急之下,各村的代表只得联合起来,将粮库的大门强行撬开,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除了一些散落的空包装袋和几袋过期的应急口粮外,再无其他。 最后,各村代表无奈,只得将那几袋过期应急口粮分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村子。 他们西河村的代表回村的第一时间就将这一噩耗告诉了他们的村长,本想着让村长拿主意。 然而村长口头上说这事他来想办法,先不要告诉村民们,以免引起恐慌。 然而在打发代表后,他竟然拿着分来的一小袋应急口粮,携全家一起悄然离开了村子,抛弃了那些曾经信任他、依赖他的村民们。 好在村代表也不是傻子,在察觉到不对劲后,立即联系了一伙村民,将村长追了回来。 而到了那时,村长还在狡辩,拒不认错。 愤怒的村民们一个没忍住,便将村长一家给打死了。 而他们西河村剩下的村民们,便是靠着那一小袋的过期粮食以及各家各户偷偷藏起来的一点余粮,艰难地度过了接下来的日子。 直到后来彻底弹尽粮绝,看着家里那嗷嗷待哺的孩童以及日益消瘦的老人,宋良平这伙人才不得不打起了拦路打劫的主意。 而之所以会有这么个想法,也是因为前段时间,“天煜基地”运送科技院科研人员及家属的雪橇卡车经常在这条路上经过,他们的车辆庞大,载重能力强,宋良平等人便猜测其可能运有珍贵的物资和补给。 对于西河村的村民们来说,这无疑是一线生机。 不过那些车队每次都配有相当数量的安保人员,使得宋良平等人迟迟不敢下手。 直到三天前,这条必经之路上,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地势塌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路坑。 这让宋良平等人觉得这或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为他们创造这个绝佳的条件。 于是他们心一狠,便纠集了300余名村里的青壮年,做最后一搏。 然而他们足足等了两天,那往常每天好几趟的车队再也没有出现。 就在大伙心灰意冷之际,陈煜的雪橇房车来了。 而且仅仅只有一辆车,跟车队那种一看就不好惹的情况截然不同。 这让宋良平一伙人既惊讶又兴奋,他们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