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同志,我怎么看不出你这是什么菜?” “啊?看不出来么?” 应星低头瞥了一眼:“肉丝炒蛋啊。” “这是什么菜系?” 丹叶挑了挑眉。 “欸,吃上你就知道了。” 应星轻笑一声:“味道绝对……美妙绝伦。” “老远我就闻到香味了!” 景元人未至声先到,他猛地推开门:“真香!” “尝尝。” 渊明擦了擦手,坐在镜流旁边:“镜流大人,看看想吃点什么菜?” “我看看啊。” 镜流眨巴眨巴眼睛:“我就身先士卒尝尝应星做的那个好不好吃。” “得嘞。” 渊明夹了一筷子摊在春饼上。 “还想吃牛肉。” 渊明又夹了一筷子牛肉,卷好了送到镜流嘴里。 镜流嘴里塞着春饼,凑过来搂住渊明狠狠的亲了一口:“不错,我很满意。” “让大人满意,小男子活的也算是有意义了。” 渊明轻笑一声。 “别演。” 镜流戳了他一下:“来吧星神大人,你想吃点什么?” “你都尝过了,我也尝尝应星那个好不好吃。” 渊明撑着脸。 “遵命。” 镜流轻笑一声。 “你们夫妻两个戏真多啊。” 应星嘴角一抽:“还有,我这做的又不是什么毒药……还身先士卒。” “这不是有对比么。” 镜流对着他眨眨眼:“我说应星,这做法你从哪学的?” “哼哼。” 这话可是问到点上了,应星抱起胳膊:“这就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了,那个时候我……” 应星开始讲自己当初是怎么发现这道菜的——滔滔不绝。 应星说起来没完没了,不过这正合镜流的意。 他们只需要一边吃,偶尔点点头作为回应,就能让应星一直说下去——吃个饭还能顺带着听故事。 然后等到应星讲完发现这帮人把饭菜都吃完了,还能看应星破防。 多好。 倒也不用担心应星没东西吃。 白珩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小手卷饼卷的飞快。 卷完了放到一边,等到自家夫君讲完了吃。 要不然说应星傻——这样的圈套他已经掉进去至少六七次了。 记性? 根本就长不了。 心眼? 什么是心眼?心眼和他应星有关系么? 当然了,应星同志也有应星同志的魅力,他要是满脑子心眼,他和镜流丹枫也当不成朋友,白珩更不会喜欢他。 应星性格如此,他就是这样的。 他会闯进剑首的颁奖仪式,将支离剑往地上一扔,对着镜流茫然的眼神,他会抱起胳膊:“我的剑,只有剑首能用的好。” 他会将长枪贯在丹枫面前,咧嘴笑的畅快,告诉他:“这枪龙尊用就最合适了。” 也会因为一个酒壶踌躇茫然,连说都不敢说出口——这就是应星。 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不在乎任何人的言语。 我就是我。 宁做飞蛾扑火,不做樗木长春——这话让现在的应星都说不出来。 云上五骁里最真实的人。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涉及白珩。 当然了,现在应星同志抱得美人归,过去的那些故事也就过去了。 说回来——应星讲的畅快,白珩就忙坏了。 她得给夫君卷好了,然后自己也要吃。 这傻狐狸估计也是头一次在吃饭的时候这么忙。 “嗯嗯嗯。” “真的吗?” “原来是这样啊。” 另外几个坏人就在那里连连点头,算是给足了情绪价值。 但是嘴可是没停下。 还是渊明看不下去了,在桌子下面踢了应星一脚。 应星眨了眨眼,低下头,发现桌子上的菜已经被这帮货给风卷残云吃的剩不了多少了。 应星倒是不会饿。 一个人的时候他对于食物没什么欲望。 但是一帮人吃——所以朋友一起吃饭,怎么吃最香? 抢着吃。 或许是为了怀念遥远的家乡,应星也喜欢抢着吃。 犯犯贱也挺有意思。 “我靠,你们又玩我?!” 应星眨了眨眼。 “凭心而论啊,什么叫玩你啊。” 景元耸了耸肩:“我们也在听你说话好吧,但是饭还是要吃的,我今天可忙坏了。” “吃这个,夫君。” 白珩推了推应星的腰,将自己卷好的春饼递给他。 “还是我娘子好。” 应星搂住白珩,来回蹭了蹭她的脸蛋。 白珩的大尾巴摇了又摇。 狗人族。 这是几人心中的想法。 开心就摇尾巴。 怎么狐人族还有这个功能。 “说起来,天击将军的那个幕僚应该救回来了吧?” 丹叶问道:“你们问他什么了?” “没问什么呢。” 景元叹了口气:“飞霄那家伙护短的很,说什么,椒丘刚刚从步离人手下逃出来,现在盘问多少有些不近人情,就拽着他走了,估计是去丹鼎司了……欸,不过,椒丘说自己的记忆模糊,似乎是被人抹除了——这事跟您二位哪位有关系?” “丹叶。” 渊明淡淡道:“我没去管他。” “不是,消除点记忆不是正常的么。” 丹叶耸耸肩:“你看啊,他什么都看到了,还是飞霄将军的幕僚,经历过那样的场面多少也会留下些心理阴影,我就抹除了。” 景元:…… 能理解。 以步离人的性格,真要骂自己师父肯定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比一般仙舟人骂人脏多了。 师公能忍住就怪了。 早在师公潜伏的时候景元就想说,毕竟那些步离人因为呼雷的原因也仇恨着镜流,说话肯定不好听——而师公肯定不会忍。 师公采取的手段……能在用纯粹肉身力量的情况下把呼雷折磨的要死了,景元都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 “这就让我想起狮子和鹦鹉的故事。” 景元突然说道。 丹叶看向他:“什么狮子和鹦鹉的故事?” “一个富商家里养了一只狮子,养了一只鹦鹉,有一天富商要出门,找了自己的朋友来帮忙看两天,临行的时候他叮嘱朋友,狮子可以随便摸,但是鹦鹉绝对不能碰,朋友满口答应下来。” 景元笑道:“第二天朋友去了,给狮子和鹦鹉都喂了食,狮子很老实,甚至都不护食,朋友一开始念着富商的话,只去逗狮子,那狮子脾气特别好,怎么摸都不生气,和朋友玩的很开心,朋友就想了,狮子我都摸得,鹦鹉那小小一只我有什么摸不得?” “于是他站起身走向鹦鹉,抬手去摸鹦鹉的翅膀,刚刚碰到,鹦鹉就张嘴了:‘狮子!咬他!’。” 景元摊开手:“朋友就死了。” “哈哈,好故事。” 丹叶觉得没什么笑点,只是配合的笑笑。 过了两秒,她突然想明白了,大笑出声:“哈哈哈哈,你小子点谁呢?” “点谁谁知道。” 景元轻笑一声。 没想到丹叶这厮丝毫不讲义气:“镜流!” “嗯?” 镜流茫然的抬起头,嘴里塞着半个春饼。 自从怀孕之后,镜流在聊天中经常掉线——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总是容易魂游天外。 “你听到景元刚才讲的故事了么?” “……” 镜流咽下春饼,摇摇头:“没听到。” 丹叶于是复述了一遍。 这次镜流听懂了。 她拍了拍一旁笑呵呵的渊明:“渊明!揍他!” 渊明站起身。 景元到底没憋住:“哈哈!我的鹦鹉师父!” 镜流挥了挥拳头:“打死他!” “好。” 渊明捏着拳头走过来。 景元抬腿就跑:“丹叶你这厮不讲义气!” 渊明抬脚就追。 “哎呀,开心了。” 丹叶笑呵呵的。 丹枫转头看了看被渊明追着整场跑的景元。 景元现在倒是闲得很。 毕竟符玄没在身边。 渊明到底还是饶了景元一命。 他提着景元的后脖领,将他扔在座位上。 “感谢师公饶我一命。” 景元双手合十。 狮子和鹦鹉,诚不欺我。 狮子随便惹。 但是鹦鹉可千万不能惹。 镜流对着景元笑了两声:“这下知道厉害了?” “知道了知道了。” 景元连连点头。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来着,小景元。” 丹叶拍了拍景元的后背。 “怎么了?” 景元转过头。 “我在神策府里面找到你之前的日记了,我看你养过几只猫。” 丹叶眨眨眼。 “……偷看别人日记可不是好习惯,丹叶。” “哈哈,原谅我,真的就是碰巧看到的。” “嗯……我是养过几只狸奴,但是最后那只名叫朔雪的……当时卖的那个化外民行商说这是狸奴,当时确实看起来也像,我当时有点纳闷,狸奴的筋骨怎么这么结实,而且爪子的样子也和我之前养过的狸奴不太一样,但是毕竟都买回来了,我想着估计也就是品种不同,毕竟宇宙中有那么多星球,世界上有这么多种类的狸奴,总不可能都长一个样子。” 景元叹了口气:“长到五个月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家伙脖子上竟然出鬃毛了,而且那个样子和猫就一点都不一样了,当时正常走路的时候就高过我腿弯了,我说这不对啊……这哪是狸奴啊,这家伙不是卖给我一狮子么。” “哈哈哈,那你不是也没扔掉么。” “是啊,我都养了五个多月了。” 景元点点头:“也不可能说扔掉就扔掉啊,而且那家伙确实挺粘着我的,我想就养着呗,反正当时我已经是将军了,总不至于养一个狮子养不起……就是后来食量越来越大,神策府每天都要买好多肉喂它,当时民间一度把我的外号从闭目将军转成了暴食将军,哈哈哈哈。” “说实话,我以前以为闭目将军是对你的尊称。” “哪有什么尊称不尊称的,只是因为当时总是休息不足,所以在神策府的时候我总是闭上眼睛休息休息,也确实有不少人说这是我的什么……运筹帷幄的姿态。” 景元轻笑一声:“但是有不少民众不知道这回事,在他们眼中,我每天都睡觉懒惰,荒废政事——但是无所谓。” 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他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神策将军,而不是考虑旁人如何看他。 景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过后来朔雪还是没活多长时间。” “还想养么?” “……不想了。” 景元摇了摇头:“养那么个小家伙啊,就像养孩子一样,它终有一天会死去,我就只能看着,因为它的寿命就只有那么长,我还难受的很。” “那倒是不用担心。” 丹叶抱起胳膊:“你看小白,现在不还活着呢吗。” “那也没时间照顾啊,而且要是再养个狮子,我每天都还要照顾,没那么空闲的时间啊,况且你都说了小白还活着——有那个大家伙在也差不多了。” 这边可没有狗粮,小白现在每天吃的也是生肉。 那家伙现在比起当初朔雪的体型都不遑多让了……应该说早就超过朔雪的体型了。 可能是因为被欢愉星神赐福的原因,现在小白壮的很,那个大尾巴,走在后面扫到腿弯一下都能把令使以下的人扫趴下。 “要我说,就应该把小白扔永狩原。” “我们家那是狗,你以为那是真狮子呢。” 镜流嘴角一抽:“它的牙口到底和狮子也比不了。” 狗始终是狗,种类在哪,再怎么强化也改变不了——当然了,现在一般人都接不住小白一口。 但是把自家这小东西扔永狩原里面自力更生,镜流始终不舍得。 好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小白刚来家里的时候,就这么点一小团。” 镜流伸手比划着:“一个小白毛团,下楼梯得用滚的,动不动就咕噜咕噜的滚下去,摔在地上挣扎半天站不起来,现在……嘿,站起来比渊明都高很多了。” “那个时候让它出去跟着我们两个跑步跟要它命一样,现在这小东西精力无限啊。” 渊明轻笑:“那天我还看着霜台骑着小白在鳞渊境飞奔呢。” “哪天带来也让我看看,给小白也找个媳妇啥的。” 丹叶眨了眨眼:“我看他们都讲什么……配种。” “那你是配不了了。” 渊明轻笑一声:“绝育了。” “啊?” 丹叶歪了歪头:“什么绝育?” “阉了。” 渊明做了个手势:“用刀割下去了。” “嘶……” 几个男同志同时感觉胯下一凉。 “……你们也太残忍了吧?” 应星咧咧嘴。 “这我要科普了,狗如果不绝育的话会有概率得各种位于生殖器官周围的病,而且胡乱交配也容易产生泛滥——同样也有可能生病,那个时候我可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自己能是个星神,也想不出自己有一天能离开蓝星,来仙舟这样的地方,所以当初为了让它活的更久一点,更好一点,我就给它做绝育了。” 渊明撑着脸:“最主要还是,有人告诉我做了绝育狗能更乖一点,当时我比较需要它安稳的待在家里。” 以前他的洁癖,让他丝毫想象不到以后这小子要是长大了拆家会是什么场面。 欸……这小子拆过家来着。 “哈哈,小白以前喜欢拆家,当时我没在家里看着,他也有事情,谁也没去遛狗,这家伙没消耗,体力全用在家具上了。” 镜流笑了两声:“回来之后……那个场面你们是没看到。” 沙发被咬开,棉花乱飞,茶几上的东西都在地上,垃圾筒也倒了,垃圾都在地上。 那小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厨房放调料的抽屉拽出来了,调料洒了一地。 这家伙脚上沾了酱油,在地上留下一串梅花印——尤其是还把厨房洗洁精瓶子弄碎了,流了一地洗洁精,这小子还去舔,一张嘴,嘴里混合着酱油,吐出一串洗洁精的泡泡。 嘿。 当时镜流几乎是下意识地抱起小白就往宠物医院跑。 第一是害怕这小子被毒死。 第二是躲躲风头——因为当时看旁边男人的那个脸色,就算这小子不被毒死,也要被他扒了皮。 渊明那天是真想把狗杀了。 这种场面他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