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的想法颇有些多余了。 青雀现在就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符玄当初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不容易了。 太卜司的太卜保持着严格到恐怖的生活作息。 凌晨时分起床,洗漱更衣,整理好一切,来到太卜司,开始清晨的参卜。 卜卦结束,花一段时间去翻译卜卦的结果,整理情报,将结果送到天舶司和神策府。 这个时候,太卜会有一小段清闲时间,她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吃个早饭,然后仔细的看有关于占卜的书籍。 太卜司存放着的书籍是海量的,其中蕴藏的知识对于任何求贤若渴的人来说,都算得上是无可估量的珍宝。 二十分钟过后,是太卜司的上班时间。 卜者们将开始参卜罗浮的大事小事的发展趋向,包括某条街,某件事情。 比如有趋向,但是还拿不准的事情。 还有卜者维护大衍穷观阵的准备,方便特殊情况下大衍穷观阵能毫无波折的启动。 太卜则需要待在大衍穷观阵旁边,时刻观察一切的变动。 变化可能就在一瞬间,比如罗浮前行的航道上出现丰饶联军的行迹,太卜需要立刻整理情报,传递到天舶司和神策府。 以此来决定罗浮的航路。 又或者是帝弓司命在某处垂迹,给予神明的指示。 青雀现在仅仅是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就感觉到了身心俱疲。 那是以前在太卜司上班体验不到的疲惫。 有不少卜者来到这里其实做不了什么工作,他们要做的也就是每日的维护。 摸鱼翘班的事情偶尔也会发生,青雀就需要像当初的符玄一样出面,将那些满脑子都是摸鱼休息的员工逮住。 万幸的是,符玄从不摸鱼,对于这些事情的经验不足。 而青雀从前每天都摸鱼,对于摸鱼的方法已经炉火纯青。 她熟知太卜司的卜者要摸鱼到底能有什么方式,所以管理起来也能更为得心应手一些。 还有不少卜者的占卜结果不够精准,甚至他们自己都没法确定自己的占卜结果准确与否,到最后都要扔到青雀这里来。 …… “早啊,符卿。” 景元轻笑,对着刚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符玄露出一抹笑容。 “早……将军。” 符玄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对于她来说也不好受。 现在还有几分头疼。 符玄揉了揉太阳穴:“你昨天晚上可回去休息了?” “休息的很好,多谢符卿关心。” 景元轻笑一声:“倒是符卿,看这样子没太休息好?” “……还好。” 符玄叹了口气:“昨天麻烦你了。” “怎么说呢,我已经习惯了。” 景元笑着站起身:“那就去吃早饭吧。” “吃什么?” “清粥小菜罢了。” 景元挥了挥手:“符卿,早上还需要我抱着走吗?” “……当然是不需要。” 符玄已经麻木了。 第一次被抱着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但是后来每一次喝多了都会被景元贴心的抱回去,他还那般耐心的听自己发牢骚,符玄现在已经习惯了,脸皮也稍微厚了些,对于景元的调侃,抵抗程度也高了许多。 “那就走吧。” 景元站起身。 符玄的屋子和神策府相隔并不算太远,走过去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也不知道那群人都醒了没有。” “我觉得,他们对于酒精的抵抗能力应该比我要强上许多。” 符玄揉了揉眉心。 现在脑袋还是有些疼。 “脑袋疼?” “嗯……” 大手轻轻的覆盖在她头顶,温热的力量涌入。 符玄愣了一瞬。 不如享受,反正对自己也挺好的。 符玄叹了口气。 “大早上的莫要叹气,符卿,这样就把一天的好运气都叹出去了。” 景元笑了笑。 神策府的后院,那几个人已经坐在那里开始喝茶聊天了。 “我这点酒让你们喝没了,这点茶现在也留不下了……” 景元叹了口气:“你们起的都挺早的哈?” “昨晚睡得早。” 渊明笑了笑:“你师父早上起来还练剑了呢。” “师父现在还会绕着罗浮跑圈吗?” “会跑两圈。” 镜流点点头:“但是成为令使之后,这样的锻炼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了。” 她现在练剑也不过是因为以前养成的习惯,加上对于自己剑术的磨练。 若是能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有些感悟…… 镜流轻笑,看向景元:“还没吃早饭?” “这不是等着师父接济呢嘛……” 景元这话说的十分不要脸。 对自家师父他要那个脸皮作甚? “要保持良好的作息。” 镜流说着,将旁边的粥和小菜推了过来:“昨晚喝酒,早上起来便吃些清粥小菜清清肠胃,对身体有好处。” “师父,都令使了还养生啊?” “这都是强身健体的基础。” 镜流点点头,转头看向渊明:“哪有一大早上起来就喝酒的?像你师公一样,对身体最不好了。” “我又不需要强身健体。” “……那你一会别亲我,我嫌弃你。” “嘿……你还嫌弃上我了?” 渊明一把将镜流抓过来:“小小令使,还敢嫌弃神明,该罚!” 他把镜流圈在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 “噫……一大早起来就腻歪。” 景元撇了撇嘴,将粥推给符玄一份:“开吃。” “你们猜猜我早上看到谁了?” 白珩对着众人眨了眨眼。 “丹枫啊?” 景元四处张望了一下。 这桌子上也就缺阿哈和丹枫还没到了。 “是阿哈和丹枫!” 白珩眨了眨眼:“他们两个从一个屋子里出来的,昨天晚上好像住在一起了欸!” “你那么关心他们两个做什么?” “因为他们的感情进展太缓慢了。” 白珩撇了撇嘴:“看着都心急。” “皇上不急太监急。” 渊明轻笑一声。 “你才是……” “话不能乱说哈。” 渊明摆摆手:“我这么说你叫损你,你这么说我叫诅咒,别忘了你是什么性质。” “什么性质?” “你自己说呢,乌鸦嘴星神。” “……我那不过是碰巧实现罢了。” “白珩,对你自己有点正确认知吧。” 渊明嘴角一抽:“话说回来,你觉得丹枫有胆子和阿哈睡一张床吗?” “我觉得没有。” 应星摇了摇头。 “我也觉得没有。” 景元也摇了摇头。 “阿流呢?” 渊明看向怀里的镜流。 镜流咬了咬唇,一把捉住渊明不安分的大手,瞪了他一眼:“我也觉得没有。” 丹枫对上阿哈怂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有胆子和阿哈睡一张床? “我倒是觉得阿哈不会太在乎那些啦。” 白珩摆了摆手。 “阿哈现在已经摆烂了。” 渊明轻笑一声:“她现在主打的就是一手随遇而安。” “大早上说谁坏话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此乃阿哈。 “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阿哈笑呵呵的走进来。 “不算说坏话,只能算是未遂。” “为啥?” “我们还没开始说呢,你就进来了。” “好啊,你们在说我坏话是吧?!” “是啊。” 渊明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跟在阿哈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丹枫。 看着丹枫红的透彻的尖耳朵,渊明挑了挑眉:“阿哈,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情?” 阿哈挑了挑眉。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丹枫一起睡的?” 丹枫猛地看了过来,脸上的红色更加明显。 看这反应……多半是了。 “对啊。” 阿哈丝毫没有避讳的点点头:“他昨天晚上喝多了,连意识都没有了,我就把他送到我家里去了。” “你昨天晚上拿来的那个酒实在是恐怖啊。” 景元苦笑一声:“我送符卿回家的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是吗?” 阿哈挠了挠头:“有这么成功?” “太成功了。” 渊明点点头,看向丹枫,挑了挑眉:“可以啊丹枫。” “哦,别误会,什么都没做。” 阿哈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上床他就开始睡,像个死猪一样怎么叫都不动弹,我没办法,就躺在旁边和他一起睡了一夜。” “你倒是诚实。” 渊明看了看丹枫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脸,轻笑一声。 算了,还是别逗他了。 一会丹枫说不定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怎么啦?我们的龙尊大人害羞啦?” 当然,渊明打算放过丹枫,应星可不是这样打算的。 以前还没和白珩在一起的时候,丹枫可没少阴阳怪气他。 现在终于让他找到机会反攻了吧?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时候一到!马上就报! 应星诡异的笑着,凑到丹枫身旁:“龙、尊、大、人?” “滚啊!” 丹枫一把推开应星,低着头在景元旁边坐下。 “咳咳……” 景元轻咳两声:“没事,很正常,反应不用这么大。” “行了,别逗他了。” 阿哈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丹枫的龙角,表情颇有些怪异的凑了过来:“到底你是男人还是我是男人,你是小姑娘嘛?脸皮这么薄?” “我……我……” 丹枫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个早上吃饭了?” 渊明挑了挑眉。 “吃过了,早上吃的炸酱面,欸,我跟你们说,那家炸酱面真好吃。” 阿哈点点头。 “阿哈,请问有什么东西在你嘴里是不好吃的吗?” “有啊。” 阿哈盯着渊明,似乎要把他洞穿:“苏打豆汁。”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