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桑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问自己，瞪圆了眼睛看向她，连忙表明态度，“我不去。”
有心上人的人鱼去参加舞会，是渣鱼！是要受到海神诅咒孤独终老的！
许愿本来也是想多和云桑桑多接触接触，宴会不宴会的也没有那么感兴趣，她轻笑，“那桑桑晚上去哪里？我能一起吗？”
她的笑容甜美而单纯，云桑桑根本拒绝不了，犹豫了会还是同意了。
晚上，海神节的到来，海底城街上比以往要热闹许多。
处处宝石珍珠，富丽繁华，每条街、每家店都有各式各样的海产供应，比陆地上的要丰富得多，头顶玻璃管外，有无数会发光的鱼游动，比陆地天上的星星还要闪。
许愿换上了云桑桑给她准备的衣服，是一套浅蓝色公主裙，算比较简单的款式，只在裙摆位置点缀了一些细碎的水晶和珍珠，却依然能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与裙子配套的还有一条珍珠小贝壳手串，许愿反正也没地方揣着，干脆戴在了手上。
等悄悄把小龙崽交给王室的饲养员照看之后，许愿才前往约定的地方。
路上有男人鱼热情的给她打招呼，看了她一眼手腕之后，略表遗憾的走开了。
许愿没注意到这一细节，只按着路标去寻找云桑桑。
走过吵闹的市集，许愿很快到达了目的地，跟陆地小村落有点像，眼前这处地方，简单、陈旧、衰败。
许愿站在入口外，远远地看了一眼里面居住的群众，总觉得自己穿的进去不太合适，有种暴发户进贫民窟炫耀的感觉。
但衣服是桑桑给她的，应该有特别的用意吧。
她深吸一口气，提着裙角踏进通道口，还和碰巧要出来的小孩打了招呼。
小孩手里拿着海螺，对上她视线后，愣了两三秒，呼呼跑远了。
再往里走，视野开阔。
许愿环顾四周，这里的房屋和外面街道的没有多大区别，唯一区别在于颜色，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房前屋后的珊瑚丛也是灰色，没什么生命气息，只有门前晾晒的小鱼干随风舞动。
她沿着路走了一会儿，突然听见一阵悦耳的笛声传来，抬眼望去——
一处矮墙的小院中，一群小孩儿排排坐好，认真且专注的望着他们对面吹笛子的少女，少女银白头发悉数用挽起来，短白衬衫搭配休闲墨蓝长裤，整体风格偏中性，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利落。
曲调婉转悠扬，像山间清泉，潺潺沁人。
一曲终，立刻收到了小孩子们热烈的掌声和毫不吝啬的夸赞，少女和旁边一位眉目祥和的奶奶一起带他们进屋，然后组织午睡。
老人年纪大了，走路都有些不稳，大多数时候都靠云桑桑来照看。
等闹闹哄哄结束，云桑桑这才转身发现站在门外的人。
许愿穿着她送的裙子，脚踩着精致的鞋，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冲她弯唇一笑，“我来晚了吗？”
少女笑容灿烂无比，云桑桑愣了一瞬，站在旁边的老人及时碰了碰她，“桑桑的朋友？快去请人家进来呀。”
云桑桑回神，赶紧上前去给许愿开门，“抱歉，刚才没看见阿愿。”
许愿跟着她进屋发现这里是一栋二层的石楼，装修并不豪华，到处透着一股年代感。
许愿见桑桑旁边的那位老人家一直盯她看，连忙热情的打招呼，“奶奶您好，我叫许愿。”
可惜她忘了语言不通，老人家只朝她慈爱的笑，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但能看得出来，有些紧张，枯瘦的手一直抓着旁边云桑桑手臂。
“奶奶说，很高兴见到阿愿。”
云桑桑扬唇先回了许愿，然后偏头说着许愿听不懂的人鱼方言。
许愿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听两人一番叽里呱啦的交流之后，奶奶突然看向她，说了一句话。
许愿看向云桑桑：？
云桑桑牵起她的左手，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终于切换为许愿听得懂的话。“不用怕，奶奶人很好，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
许愿配合地微笑，然后又听云桑桑翻译道：“奶奶说，阿愿穿的漂亮极了，就像是从海神殿里走出来的神女。”
许愿眨了眨眼，有些害羞地抿唇，“奶奶过奖了。”
三人聊了一会，老人家突然捂住胸口，似乎快要脱水晕倒，云桑桑连忙帮忙抚摸她的背脊，然后送到屋内海水池中休息。
许愿等在外面，没听到她们说什么，四处看看，发现这里很像陆地的福利院，而奶奶就是大家长，照顾着一群孩子。
屋内前一秒还晕厥痛苦的老太太瞬间清醒过来，抓住云桑桑紧张地挤眉弄眼，然后说着人鱼才听得懂的语言。
“我刚刚表现的不好，会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你也真是的，怎么带她来这种破烂的地方，到时候人家……”
云桑桑轻笑，“不会，奶奶很讨人喜欢的，她也不是那种人。”
老人家恨铁不成钢地叹两口气，化出鱼尾游进大海了。
云桑桑出去找许愿的时候，许愿正在和不认真睡觉的小人鱼玩游戏。
云桑桑微微扬唇，心想，怎么会有人每时每刻都在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