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南絮很委婉地阐述了一个事实—— 曲元德做了亏心事,所以做贼心虚。 而曲元德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赞赏地看向庄南絮:“庄医生不愧是连陈老都认可的好中医。我这几天光是身体检查就做了一大堆,那些西医一个个都是庸才,个个都说我身体很好。只有你精准地说出了我的病症,真的非常厉害!” 曲意绵差点笑出声来。 她是真不懂,她父亲的脸皮怎么就能这么厚呢? 庄南絮倒是很淡定,脸上不卑不亢、不惊不喜。 曲元德又道:“庄医生,可能你也听说了,我太太前段时间意外去世,她是死在家里的,所以我一直觉得心里有点阴影。不瞒你说,我这人瞧着人高马大的,但特别胆小,从小我就不敢听鬼故事,也不敢看鬼片。就因为她在家里去世,我最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服用了安眠药还做噩梦。你有没有办法帮帮我?” 庄南絮略一沉吟,道:“其实治好曲董您的情况很简单。我给您开几副安神补心的药,您喝上两三天,同时去庙里请得道高僧回家做做法事,超度一下亡灵,也就可以了。您主要是因为胆小,所以对枕边人在家故去有阴影,现在请高僧把阴影去了,相信您自然就康复了。” 曲元德想起夏晚意离开前,好像是说过,让他请人来家里做法事。 他后来被杜家人闹的,差点连杜红宁下葬都给耽误了,后头工作忙,身体也不舒服,慢慢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感激地看向庄南絮:“谢谢庄医生!有劳庄医生帮我开方子,我这就让人去请高僧!” 庄南絮:“好的,您稍等,一会儿药煎好了我让人给您送过来。” 曲元德:“有劳有劳!绵绵,帮我送送庄医生。” 曲意绵微微点头,跟着庄南絮往门外走。 路过一面墙的时候,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幅巨大的美丽的油画所吸引。 画上的美景,不像是国内的。 反而像是法国、瑞士这种小而闻名的度假胜地。 曲意绵诧异:“爸爸,你这里怎么挂了一幅画?” 曲元德望着那幅画,目光温柔:“好看吧?” 曲意绵:“很好看呢。” 这幅油画传达的感情非常细腻,用的颜色也是浪漫唯美的粉色系、粉绿色系、粉蓝色系,非常符合女性的审美。 曲意绵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感到疑惑。 而画里的景象,是一条两三米宽的河,河两边是古典铁艺栏杆,栏杆两边还种了漂亮的爬藤蔷薇,两岸有许多游客行走,河上还有一条古朴的小船,两头尖尖,像橄榄球的形状,船上的老人撑着长篙,明显是金发碧眼。 曲意绵对着这幅画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便佯装无事地离开了。 她鼻尖嗅到了淡淡的油墨气息。 这幅画应该是这两天刚刚完成的。 庄南絮回到曲意绵给他安排的休息室,开了药方送去给徐敬山。 徐敬山道了谢,微笑着差人去买中药。 而曲意绵则坐在办公室里惴惴不安。 她母亲就是非常有才华的艺术生,毕业前已经办过许多次画展。 杜红宁也是艺术生,不过杜红宁学的是音乐学。 这幅画被父亲挂在日日可见的办公室,足以见得父亲对这幅画的重视程度。 依照父亲的择偶审美,他大概率会喜欢有艺术天分的女人,这幅画的作者很有可能就是父亲圈养在外很久很久的那个小三! 而画上的气息未散,父亲这段时间没有出过国,莫不是……他把小三跟私生子接到了国内? 思及此,曲意绵更觉得心神不宁! 她现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 只要拖延到奶奶答应的六个月的股权赠与期限,她就稳了一半了。 可如今…… 如果那小三跟私生子真的来了京市,是不是表示,父亲已经打算就在最近把私生子带到奶奶面前去了? 奶奶见到曲家有男丁,那6个月内随时可以反悔的股份,就等于是她空欢喜一场。 曲意绵纠结地摆弄着手里的钢笔。 笔套一会儿拔下,一会儿套上,一会儿又拔下。 敲门声传来,庄南絮在门外:“大少奶奶,您的安胎药熬好了。” 曲意绵:“进来吧!” 庄南絮把托盘放在曲意绵的办公桌上。 作为医生,他要亲眼看着曲意绵喝下去,再拿着托盘离开。 曲意绵瞄了他一眼,而后眨眨眼看向别处:“庄医生,我父亲的药方开好了?” 庄南絮:“开好了,徐先生差人去买了。一会儿买回来,我会亲自帮曲董煎药的。” 曲意绵:“辛苦您了。” 庄南絮:“小事。” 他现在实在是清闲。 每天就负责给曲意绵安胎,时不时帮着这家的成员顺带看看病,大多时候他都待在休息室里,吹着空调,吃着点心,曲氏员工餐厅的菜品非常美味,19号别墅的菜也好吃,他都感觉自己来了京市以后胖了两圈。 曲意绵将中药一饮而尽。 她将小碗放回托盘,问:“庄医生,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肚子里有几个男孩,几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