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只得说道：“现在没什么说的。不过你是个正经人，我错了。”</p>
柳湘莲偏偏笑道：“还要说软些才饶你。”</p>
薛蟠哼哼着说道：“好兄弟。”</p>
柳湘莲便又一拳。</p>
薛蟠“嗳哟”了一声道：“好哥哥。”</p>
柳湘莲又连两拳。</p>
薛蟠忙“嗳哟”叫道：“好爷爷，饶了我这没眼睛的瞎子罢！从今以后我敬你怕你了。”</p>
柳湘莲笑道：“你把那水喝两口。”</p>
薛蟠一面听了，一面皱眉说道：“那水脏得很，怎么喝得下去！”</p>
柳湘莲举拳就打。</p>
薛蟠忙道：“我喝，喝。”</p>
说着说着，只得俯头向苇根下喝了一口雪水，犹未咽下去，只听“哇”的一声，把方才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p>
柳湘莲厌恶的说道：“好脏东西，你快吃尽了饶你。”</p>
薛蟠听了叩头不迭的说道：“好歹积阴功饶我罢！这至死不能吃的。”</p>
柳湘莲见此摇了摇头说道：“这样气息，倒熏坏了我。”</p>
说着，便丢下薛蟠，便牵马认镫去了。这里薛蟠见他已去，心内方放下心来，后悔自己不该误认了人。待要挣挫起来，无奈遍身疼痛难禁。</p>
谁知王子腾、冯紫英等人席上不见了他们两个，各处找寻不见。听人说出了北门，便往这里寻来了。</p>
出得北门，下桥二里多路，忽见苇坑边薛蟠的马拴在那里。</p>
众人都道：“可好了！有马必有人。”</p>
一齐来至马前，只听苇中有人呻吟，一看，不是薛蟠又是谁人。</p>
众人七手八脚的拉了薛蟠起来，薛蟠衣衫零碎，面目肿破，没头没脸，遍身内外，滚的似个泥猪一般，只是没个面目见人。</p>
有那知机的，见此情形哪里还不知道出了何事，也都是惹得起薛家的人物，当即就有几人笑着打趣了薛蟠几句，更让薛蟠羞得没处藏去。</p>
及至抬回薛家，薛姨妈与宝钗当时就唬了一跳，只说年未过完，怎么薛蟠的脸上就开了铺子。</p>
王子腾偏又过来问候，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当做笑话说给了薛姨妈听。</p>
薛姨妈听了，又气又恼，骂一回薛蟠，又骂一回柳湘莲，意欲告诉王夫人，遣人寻拿柳湘莲。</p>
宝钗忙劝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他们一处吃酒，酒后反脸常情。谁醉了，多挨几下子打，也是有的。况且咱们家无法无天，也是人所共知的。妈不过是心疼的缘故。要出气也容易，等天哥哥养好了出的去时，那边冯紫英这干人也未必白丢开了，自然备个东道，叫了那个人来，当着众人替哥哥赔不是认罪就是了。如今妈先当件大事告诉众人，倒显得妈偏心溺爱，纵容他生事招人，今儿偶然吃了一次亏，妈就这样兴师动众，倚着亲戚之势欺压常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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