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的这个问题,让曹达华一时也有些闷。 是啊,家里人挣口吃的都是问题,为何还要再多个人多张嘴呢? 儿女双全? 别逗了。 饭都吃不上了,还想凑个好? 带着这个没有答案的疑惑,两人来到了雾隐门的第二阴门,仵作行。 这一次,第二阴门的掌门人白龙烈亲自在大堂接待了曹达华和林易。 这白龙烈年约四十出头,铁面剑眉,目若朗星,显得正气十足,英武不凡。 “曹大人,林术士,你们两位前来,是为了钱家的三口惨案而来的吧?” 曹达华眉头一展,说道:“有白掌门坐镇主持,我想这案子的凶手必定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再微末的细节,也逃不过白掌门的眼呐。” 白龙烈哈哈笑道:“曹大人谬赞了,现下这桩案子在小女手上,她已经验过了。” “白姑娘?那敢情好呀,咱们之前已经有过合作,请问白姑娘现在可在行里?” “曹大人,林术士,你们好。” 白云舒从后堂踏过门槛,向林易两人打了声招呼。 “唉~白姑娘,以后别叫的这么生分,咱们都是帮衙门办事的,叫我曹大哥就行了。至于这位” 林易比白云舒还要小上两岁,叫林大哥,岂不是占了便宜? 林易连忙接口道:“白姑娘,您直接叫我林易便成。” 都是江湖儿女,白云舒也不做作,拱手叫了声“曹大哥”后,又向林易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们俩跟我来吧。” 依然是那副面不改色、神态冰冷的模样。 林易和白龙烈点了点头,便和曹达华一同随白云舒进了后堂。 其实要不论年纪的话,林易和白龙烈同为雾隐门的一门之主,算是平级。 只不过白龙烈这仵作行人多势众,林易这边只是孤家寡人。 这掌门人的份量上差的有些远。 进了后堂,依照惯例,两人跨过火盆。 屋内依旧是一股混合了苍术皂角和醋的味道。 三人口含姜片,白云舒将三具尸体上的白布掀开。 其中的一具尸体还算完好,只是胸口中刀。 另外两具尸体简直惨不忍睹,每具尸体身上少说也有十几处刀伤,现下尸体已清洗干净,那伤口更是触目惊心,四肢的地方深可见骨,身上则皮开肉绽。 看到尸体,林易脑海中所记的《洗冤录》的知识体系便开始高速运转,单从身体表面,林易就已经快速抓住了几个细节和要点。 “白姑娘,请你将验尸的结果给我们说说吧。”曹达华道。 白云舒点了点头,指着第一具男人的尸体,对曹达华和林易说道:“这一具是钱万两的尸体,当家的,身中十五刀,有些刀口的地方伤口不规则,应当是死前有过激烈的挣扎,致命伤是头顶的一刀,直接从脑袋顶插入,死亡时间应当是前天的酉时。” 接着,白云舒指向第二具尸体,说道:“这一具是钱夫人,身中二十刀,但每一刀都不致命,死因是流血过多,死亡时间与钱万两一样,都是酉时。” “这最后一具,叫钱金,是钱万两的独生子,死因是胸口的一刀,一刀毙命,从尸检的情况看,这个孩子死前没有任何挣扎,应该是在睡梦中死亡,我对他的胃部做过检查,胃里含有大量的曼陀罗花的粉末。” 曼陀罗花? 白云舒所说的这种植物,林易在洗冤录里的解毒制毒篇里见过。 它是制作蒙汗药的主要材料。 这种植物制作的药物可以抑制汗腺分泌汗液,麻醉神经,使肌肉松弛无力,服下后,人便处于失去知觉的昏睡状态。 《后汉书》中所记,神医华佗所制作的“麻沸散”,有其相同的功效。 这麻沸散就是由曼陀罗花、生乌草、香白芷、当归、川芎、天南星等按照一定比例配制而成的。 白云舒接着说道:“从犯案手法来看,贼人对两个大人下手狠毒,或许是寻仇所致。另外,我对他们胃里残留的食物做过检验,从食物变质的情况推算,当天钱万两夫妇应该是未时吃的饭,与桌子上摆放的食物时间对应不上。” 曹达华道:“莫非当日他们在外赴约,吃完饭后回到家便遭杀害?” 白云舒回道:“但奇怪的是,钱万两的儿子也是未时吃的饭,死亡时间却比钱万两夫妇早一个时辰。” 曹达华已经有些晕了,下意识的看向林易。 林易将时间线捋了捋。 桌子上的饭菜时间是辰时,钱万两一家三口最近的用膳时间是在未时,儿子钱金的死亡时间是申时,夫妇俩的死亡时间是酉时。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时间线索来看,钱万两应该没有在家用午膳,在辰时吃过一顿饭后便在外面用膳,之后遭到毒手,儿子先于父母死亡。”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曹达华连忙说道。 “曹大哥,根据我们刚才在案发现场查验的情况来看,那里应该是就是犯罪发生的唯一现场。” 曹达华点头称是。 “这么说,他们是在外面用的膳,食物里被人下了蒙汗药,接着带回家里,然后被贼人杀害。” 白云舒点头道:“单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应当是这样。” 林易低下头沉思片刻,抬头说道:“三人回去的时候,蒙汗药的药效应当都还没过,然后贼人先将钱万两的儿子一刀毙命,等夫妇俩醒来后,先在膳房对钱万两的夫人进行折磨,之后又到了钱万两屋里对钱万两动手,最后两人均在酉时毙命。” 综合林易现场勘察和白云舒验尸的情况,贼人的作案手法几乎已经浮出了水面。 “曹大哥,你们收监的养女,她在那天的行程轨迹是怎样的,你们可问出来了?” 曹达华回道:“经过我们的审问,养女说她那天一早就去了街坊家做针线活,并不在家。” “那家街坊怎么说?” “那家街坊当天当家的不在,只有他夫人和孩子在家,那妇人倒是证实了养女的话,说他们当天一直在做针线活,直到傍晚养女才回去,并发现家里出了事,这才报了官。” “既然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据,那为何你告诉我,最大的嫌疑人是这个养女?” 曹达华回道:“这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