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纸人过来干啥?” 听到宋之宏的声音,我回头一看,灰色方块拎着两个纸人,晃晃悠悠的朝着我走过来。 惊奇的是,那纸人除了颜色外,其他的竟然能看得十分的清楚! “你干啥不说话?发呆?” “没。”我拿起拐杖,脑袋上的猫咪忽然换了个位置,从头顶挪到了肩膀上。 脖子一轻,我捏了下肩膀,道:“他拿的是不是一男一女?” “是,他说你要的。你想干啥?” “宋之宏,”我忽然一笑,道:“听说过纸人点睛吗?” “你,说啥?”灰色方块身体一顿,“你再说一遍?!” “纸人点睛。” 我重复了一遍,却不想他立刻急了,“你疯了!” 手腕被他一把抓住,捏的紧紧的,“你知道这是啥嘛你就乱来!你想死也别在这种地方找死!” “放心,死不了。” 我扯了扯嘴角,道:“没传闻中说的那么玄乎。” 宋之宏还是不肯,把我往后一拽,道:“不行,纸人画眼不点睛,你这分明就是在找死!” 我拿开他的手,“不点,怎么知道这地方到底有没有那东西?” “你还想它真的来?虞音,你是不是疯了?!” 灰色方块一把拎起那纸人,“今天有我在,你就别想……” 话没说完,方块就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我收回手,面无表情的嘀咕道:“真的是,叫你来还成了个麻烦了。” 喵呜唔~ “嗯嗯,你最厉害了。” 一边哄着虞乐,一边捡起纸人,就是这个时间,还太早了。 “虞乐,能不能麻烦你先下来?” 我动了动肩膀,“我要蹲下去了。” 喵呜~ 它刚叫了一声,爪子突然用力一蹬,下一秒便落到了地上。 捏了捏被它踩得发麻的肩膀,我拎着那纸人走到了桥墩前。 “我是来给你讨公道的,你若是有什么冤屈,便上这纸人的身,我会替你申冤。” 说罢,我抬手,咬破指尖,一边掐诀,一边念咒: “……急急如律令,开!” 红色的血落在白色的纸上,只一瞬便浸染开,但下一秒,晕染开的红色又聚集到一起,成了一个圆圆的眼球。 所有红色汇聚在一起时,我就知道,成了! 我看着那纸人,在眼睛形成的瞬间,周围陡然升起一阵凉风。 风冷得刺骨,吹得衣服哧哧的响。 一股浓重的黑色烟雾缓缓从纸人的身上冒出,又一点点消散在空中。 我眼中纸人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原本只是一个大概的,没有颜色轮廓,但此刻,纸人完全变成了本来的样子,每个部位的颜色都非常的清楚,甚至能看到扎纸人手工的涂抹胶水的痕迹。 咔,咔。 面前的纸人忽然动了一下,我连忙抬手一张符纸贴在了它身上。 “先说你是谁。” “……你,是,谁~” 一个“谁”字拐出十八道弯。 我沉默了一瞬,道:“不要学我说话。” “……哦。” 看来还是能听懂。 我低头,才发现虞乐不见了。 “啧,又乱跑。” “没,动。” 纸人嘴一动不动,那声音空旷又沙哑,勉强能听出声音偏男性化。 “你是这里的工人吗?” “工,人?” 纸人想要抬手,但身上完全被定住,动不了。 “我,是,工,人。” 他一字一顿,慢吞吞地说:“工,地,出,事,不,能,留。” “出什么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不知道,却知道不能留。 我低头,脚尖无意踢了块石头,想起关键问题:“你什么时候死的,还记得吗?” “死,不,记,得。天,黑,推,我,掉。” 他话音还未落下,黑色的怨气自他身后升起,风呼呼的吹着,眼前的纸人发出咔,咔的声音。 “糟糕!要黑化!” 来不及询问太多,抬手又贴了两张符纸。 咔咔声是停止了,但那黑气还在不断地往外冒,咕噜咕噜,不曾停下一点! “不应该!”我又贴了两张符纸,半点不管用,符纸甚至刚贴上去,就莫名燃烧起来。 幽绿色的火焰在黑夜之中显得诡异万分! “艹,不是吧!”我咬牙,“刚不是还好好的!马德,谁在背后搞鬼!” 工地里回荡着我的声音,夹杂着呼啸刺骨的凉风,再无别的声音。 “艹,看不见真特么的……我去?!” 然就在纸人背后的阴气越发浓郁时,我的眼睛看到的也越来越清楚。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一只苍白的只有四根手指的手猛地伸到了我面前,下一秒就要掐住我的脖子。 “你还掐老子,老子弄死你!” “靠!我就跟你说了不要乱来你不信!” 宋之宏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他人就窜了起来,抱住了那纸人的腿部。 明明最为脆弱的纸人,在这一刻却像是有了金刚护体一般,宋之宏如此用力,都没有一点破损。 他抱住的功夫,我快速捏住那纸人的手,狠狠往后一折——咔嚓! 里面的竹子应声而断,听上去却像是人的手臂骨折了。 啊啊啊! 沙哑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耳边。 “我靠,你狗儿嘞在搞哪样!好求难听!” “闭嘴!在啰嗦老子喊他吃你!” “哟哟,你要是喊得动你还在这里?” “滚!” 骂了句,我又从背包里拿出绳子,将纸人捆了个结实。 尖叫声逐渐减弱,最后一点点消失。 但纸人身上的阴气还在不断的往外咕噜。 喵呜!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猫叫,那纸人身上的黑气突然就停了下来,不动弹了。 “艹?” 我愣了一瞬,转头看向猫叫的方向,“虞乐?!” 喵嗷呜! 半黑半白的虞乐甩着尾巴,站在一块高高翘起的石头上,甩着尾巴,一双异瞳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纸人。 明明很诡异的场景,却透露出几分帅气! 在虞乐出现的瞬间,纸人身上的阴气越来越少,风声也逐渐减小,但我看到的却是越发清晰了。 我心里大概有了一个猜测,冲着猫咪大喊道: “师兄!帮忙!”